千古奇才沈括
對一個在某個領域足夠優秀的人才,我們往往給他戴一個“家”的帽子。比如,歐陽修是文學家,趙普是政治家,祖衝之是天文學家,張騫是外交家,劉徽是數學家,張衡是物理學家,葛洪是化學家,徐霞客是地理學家,華陀是醫學家……如果我們把上麵這些帽子戴到一個人腦袋上,你會不會覺得此人相當的牛叉?
更神奇的是,除了這些帽子,他頭上還有“工程師”,“農業專家”,“生物學博士”“水利專家”,“兵器專家”,等幾頂光彩奪目的帽子,嗯,等等,他還是一位出色的算命大師呢。
他就是沈括。被英國學者李約瑟稱為“中國整部科學史中最卓越的人物”。
牛人在小的時候都會顯得與眾不同,沈括亦然。
四月的一天,少年沈括坐在家裏讀書。“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唐代大詩人白居易的詩歌,很好的句子。但是他讀著讀著就不吭聲了:好像有點不對勁哦。明明院子裏的桃花梨花都已經開過了,山上的桃花卻才開始盛開呢?莫非是白居易信口開河?他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還是媽媽了解他,笑著說:“傻小子,你別看書看呆了,今兒個天氣這麼好,你幹嘛不到山上去玩呢?”
沈括一想:對啊,詩歌裏說山上四月才開桃花,我現在去實地看一看,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沈括約了幾個夥伴到山上去玩。他們剛剛翻過一個山坡,就嗅到淡淡的芳香。眼前一亮,十幾樹桃花開得正豔呢。四月的山頂,咋暖還寒,涼風襲來,凍得人瑟瑟發抖。沈括目睹此時此景,豁然開朗:原來山上氣溫比山下低了許多,因此花朵開放的季節也遲了許多。
這件事情教會了沈括一樣東西:實證。實證精神也貫穿了沈括的一生。
如果要羅列出沈括一生所有成就(哪怕隻是一部分),肯定不是一篇短文能夠完成的任務。更重要的是,那樣會失之枯燥無味,讓讀者頓生海扁我而後快的感覺。
還是講故事吧。
自打宋遼簽訂《澶淵之盟》之後,兩國總算保持了幾十年的友好睦鄰關係。不過,遼國還時時垂涎繁華的中原地區,總想弄點事情來做。公元1075年,遼國派大臣蕭禧來到東京,要求重新劃定邊界。劃邊界,好啊。宋神宗就派大臣跟蕭禧談判。雙方爭論了幾天,沒有結果。因為蕭禧一口咬定,說黃嵬山(在今山西原平西南)一帶三十裏地方應該屬於遼朝。宋神宗派去談判的大臣不了解黃嵬山的地形,明知蕭禧提出的是無理要求,也沒法反駁他。宋神宗就另派沈括去談判。
沈括並未直接跟蕭禧接觸,而是到國防部查看相關文件資料,他發現以前兩國已經簽訂了協議,協議中明確規定黃嵬山一帶屬於宋朝的國土。沈括為了增強說服力,還特意畫了一幅地圖——在這樣的鐵證麵前,蕭禧自然無話可說了。
古代對外交的作用重視得還不夠,沒有職業的外交家。往往需要出使外國的時候,就臨時派懂點外交常識的幹部。比如,包拯就曾經被派往遼國。沈括在與蕭禧的時候顯現出高超的外交技巧,因此宋神宗再次往遼國派大使時,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沒過多久,沈括受命出使遼國首都上京。去之前,沈括收集了大量的地圖資料,並且讓隨行的官員背得滾瓜爛熟。事實證明,這些功夫都沒白做。
他們一行到了上京,遼國派宰相楊益戒跟沈括他們談判邊界。這一次遼方提出的問題,沈括和官員們都對答如流,有憑有據。楊益戒一看,沒有空子好鑽,就開始耍流氓了。他板起臉來蠻橫地說:“你們連這點土地都斤斤計較,難道想跟我們斷絕友好關係嗎?”
沈括不屌他,理直氣壯地說:“靠,你們想背信棄義,用武力來脅迫我們嗎?真要鬧翻了,我看你們也得不到便宜。”
遼國官員見沈括軟硬不吃,又怕真鬧僵了,對他們也沒好處,隻好放棄了他們的無理要求。
宋神宗時,王安石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變法,沈括是站在王安石這一邊的,受到王安石的重用。但是新黨舊黨之爭太激烈,沈括也不可避免的卷入了進去。
大家都知道,王安石變法,最大的阻力不是來自皇帝,也不是來自那些貪官汙吏,而是另外兩個曆史重要人物:蘇軾和司馬光。王安石一派是新黨,蘇軾一派是舊黨。政治鬥爭是齷齪的,雖然這兩派人的領頭人物都是“清風亮節”的主兒,可隨著爭鬥的白熱化,一些不應該使出的招也使出來了。這就是著名的“烏台詩案”——沈括,是烏台詩案中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
沈括在科學研究中非常注重理性分析,實證探索,可陣地轉移到政治鬥爭中,他就有意無意變成了一個嗅覺“靈敏”的投機者。沈括比蘇軾大5歲,兩人都在皇家圖書館做過事,關係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