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渾渾噩噩地被人送回陳拓給他和他家人安排的住處,手還不住的顫抖,這個“忠義大炮”威力確實不同凡響,就今天這麼一炮,把蘇軾徹底給嚇懵了,大宋的大炮他不是沒有聽過,聲音也很大,但還沒有打震耳欲聾的地步,而且就一聲強後,鐵球被發射出去後卻跟投石車差不多,在某種程度上,除了精準度高一些之外,其威力和實用性還比不上投石車。但是這個忠義大炮就不一樣了,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上都遠遠不是投石車所能比擬的了。但蘇軾畢竟不是見少識寡之人,從今天的試炮過程中,蘇軾能夠感覺得出,這種大炮之所以能有這種威力,絕大部分原因在於那種炮彈上。但是具體的他就不明白了,畢竟作為一個士人,對於這些“奇技淫巧”向來不會深究。
其實蘇軾想的沒錯,當時雖然已經出現了以火藥為驅動力的大炮,但是其炮彈都是實心的鐵球,供求原理跟投石車差不多,唯一的優點是射擊精度有了提高。而真正將火藥用於大規模殺傷的主要是火箭,注意,這裏的火箭可不是現在能夠飛出地球的火箭,而是在大型的發射裝置上安裝一支巨箭,在箭杆上榜上炸藥,然後將其利用彈射的方式發射出去,之前還要點燃引信,使其在降落的時候爆炸,造成殺傷,這種武器已經在大宋的神機營中有裝備到。其缺點顯而易見,先不說引信點燃後在飛射的過程中容易被熄滅,即使沒被熄滅,也很難掐準它爆炸的時間,稍有失誤,要麼就是啞彈,要麼就在空中變成了煙花,因此主要還是用於嚇阻和振奮士氣隻用,這種火器遠比不上伸臂弓和用於近距離攻擊的手炮(跟現在手榴彈有點像,不過很危險,依然很原始。)好用,而這個忠義大炮則是結合大宋大炮和火箭的原理製成了,其中當然有陳拓的幫助,盧氏兄弟花了五天的時間製成了用於發射火炮的炮身和填裝火藥的空心鐵球,其實陳拓本來是想用鐵管代替銅管,用長形炮彈代替圓形的,但是由於冶鐵技術不夠,而且也缺乏相應的工匠,隻有先用銅管代替,而長形炮彈也難以克服厚重的銅管摩擦,影響發射速度,因而被棄用,粗糙的工藝也隻能做成這樣了。這其中有一個關鍵技術,就是磷石的運用,這是陳拓從小時候玩的一種摔炮仗的玩具中得到啟發,填入磷石的炮彈一彈發生劇烈摩擦,便會起火並點燃炸藥,這樣就避免了引信點燃的時間不確定性。當然這個“忠義大炮”也還是有缺陷的,首先炮彈的危險程度就加大,製造工藝也更加複雜,其次,銅管報廢率太高,發射和填裝都是一件危險的事情。甚至在搬運的過程都很危險,所以陳拓已經責令天公院的火藥配比人員(大部分原來是煉丹的道士)去尋找安全性高,威力更大,但不影響引爆的新型火藥配比方式,使忠義大炮能盡快實用。這其間,陳拓也對天公院進行了一些機構的改製,由於裏麵各色匠人都很多,有接近五千人的規模,加上運輸打雜的其他人員,就在這個方圓不超過百裏的大院內工作,陳拓將其分成了藥石院、煉金院、器械院、華佗院、監理司五個部門,用以建立中華軍的軍備研究部門。
蘇軾已經隱隱感覺到這個中華軍的與眾不同,遠遠不是那些流匪所能比擬的,但是具體說出哪不同又說不上來。蘇軾本身是個好奇心極強之人,原來一直想著計策如何向大宋通報中華軍的事情,期望朝廷派大軍來救,但是現在蘇軾開始打消這個念頭了,甚至有些不想離開這裏,他想好好看一看這個中華軍是怎麼回事,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對大宋的花花江山是不是也有野心。
因此略一思索,他也就打定了注意,點炮過後的痙攣過了一會兒也消散開去,蘇軾這才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其妻王潤之(乃蘇軾結發之妻王弗的妹妹,王弗早逝,她就是“十年生死兩茫茫”的女主角)端著茶進來了。
“老爺,您這麼晚才回來,害我們好不擔心。”王潤之為人賢惠,甚至超過她的姐姐王弗,這也是她能陪伴蘇軾走過蘇軾走過其人生最重要的一段路程的原因。
“無妨,”蘇軾笑了笑,今天一天確實也是無驚無險,而且看中華軍的表現,不像要對蘇軾及其家人進行加害,反而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比在梓州時還要大,除了不能隨意出入之外,一切都打點的很好,“夫人沒什麼事情早點去安歇了,這幾天害你受苦了。”
“老爺哪裏的話,奴家跟著老爺自當同甘共苦,更何況,自從萬將軍發難到現在,我們也並未受什麼苦,現在雖然老爺現在身陷囹圄,也要注意身子啊。”王潤之,一邊說,一邊端上一杯參茶,這還是今天一個叫圃福貴的人托人送來的。
蘇軾明白夫人是怕自己的強脾氣發作,惹來禍事,或者傷身,這才有意來提醒,當下也不多說,笑著一口將參茶喝下,王潤之滿意地笑了笑,將茶杯收了,道:“老爺今天出去跑了一天了,內堂燒好了熱水,您去洗洗早點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