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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的確如他所願,亞曆山大的父母無法繼續在這個學校裏待下去了。他的母親在博導推薦下很快在另一座城市某得了一處不錯的席位,然而他的父親,日子可就沒那麼好過了。

幾個月後,他們舉家搬遷到了母親新工作所在的城市。暫時沒有找到工作的父親,成為了所謂的“全職主夫”。盡管生活開銷全部依靠妻子,但這顯然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那幾年,說實話,我的日子很不好過。”

由於曾經犯下過“大錯”,亞曆山大被嚴格禁止與同齡人的接觸。母親托了好多關係,才花了一大筆錢將他送入私立小學。然而即便是在學校裏,也總是會成為老師或者小眼線們重點監視的對象。更不用說放學後或者節假日裏,父母親對於他的嚴加看管,基本上就是將他鎖在牢籠一般的房間裏了。

“我爸那個loser,玩不了小女生,就開始賭博喝酒,輸了錢喝醉了就開始打我罵我。反正他丟掉工作是因為我,無論我做什麼事、哪怕隻是從他的麵前走過,都能直接把啤酒瓶甩在我的背上。”

說到這裏的時候,亞曆山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仿佛那道傷疤依舊停留在自己的身體上。

宋隱聽得心裏一陣糾緊:“那你媽怎麼說?她總不會放任著你爸這麼折磨你吧?”

“我媽工作很忙,她那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成功的心理學專家了,絕大多數時間都耗在實驗室裏,要麼就是參加各種學術會議,滿世界飛。”亞曆山大苦笑,“要我說的話,她這一輩子最不成功的試驗品應該就是我了。反正不回來住,我爸在她眼裏就是個脾氣暴躁的男保姆。有些事,我總覺得她是故意視而不見。”

“……我明白你為什麼願意留在煉獄裏了。”宋隱歎息,“光是換位思考都讓我覺得喘不過去來,而且那時候你的年紀應該還很小吧?”

“十三歲零11個月。”亞曆山大忽然報出了一個精確的數字,“那個月的12號,晚上八點左右,我跳湖自殺了。”

說到這裏,他凝視著手裏的咖啡杯,目光平靜甚至微微含笑,仿佛在那烏黑的液體表麵看見了那一個夜晚的畫麵。

“傍晚,我放學回到家,家裏沒人。我自己煮了一包泡麵,吃過之後回房間去寫作業。晚上七點多,我爸回來了,醉醺醺的罵罵咧咧,後來我才知道他賭了一半剛要回本,警察來了,他跑得快逃了出來,然後用最後的二十塊錢買了啤酒。”

七點到七點半的這段時間裏,亞曆山大又挨了一頓毒打,理由是他吃完了家裏最後的一包泡麵。七點半左右,他的父親懷裏抱著打斷的雞毛撣子,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看見了桌上的台曆。忽然發現隻要再過1個月,自己就要滿14歲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亞曆山大的眼睛裏忽然又出現了一抹詭異的亮光。那是一種絕處逢生的眼神。

宋隱還來不及細細揣摩這種眼神意味著什麼,就聽見亞曆山大又恢複了那種輕描淡寫式的回憶:“那天晚上,我坐了夜班車去我媽的實驗室,想和她見最後一麵,可是她卻在開會討論剛剛結束的實驗……後來我就掉進人工湖裏去了,那湖就在會議室的窗戶外麵。動靜鬧得挺大。也不知怎麼的,我媽居然跑出來救我,結果兩人一塊兒溺水。”說到這裏,亞曆山大聳了聳肩膀,“game over咯”

“然後你就到煉獄來了?”宋隱追問,“那你媽呢?”

“不,那一次我和我媽都被救了回來。可是他們說我瘋了,在精神病院裏頭被關了好幾年。至於來到煉獄,那都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