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按好。”

暮顏清麗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青影按住了他的腿,可是腿上並無知覺,反倒是少女眼神所落之處,覺得仿佛有種灼熱,一直燒到了心裏……

簌簌地疼,和癢。

暮顏卻沒有想到這些,她沉浸在她的世界裏,銀針起落之間,手勢極快,看得邊上的青影眼花繚亂、膽戰心驚,隻怕這三小姐一個不注意戳錯了地方公子的腿就要廢了……正擔心著,突然覺得手底下的腿猛地一顫,然後快速施針的少女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飛過來,瞬間隻覺得後背都開始冒冷汗,趕緊集中注意力按住公子的腿,再看公子,整個人都繃地緊緊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冒了出來。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這代表什麼?代表公子的腿真的恢複知覺了!

狂喜之餘,更加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手裏的力度,絲毫不敢鬆懈。

暮顏手下飛快如電,臉色漸漸蒼白,暮書墨看在眼裏,隻覺得連心髒都開始痛,這痛又不似腿上的劇痛,而是帶著點酸和澀糾纏在一起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有點小喜悅,就像是,小時見過的水壺中的水,煮到一半時,從底部緩慢上浮的小水珠,不強烈,卻滋滋地冒著泡兒越聚越多。

竟覺得,腿上也沒那麼痛了……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謝錦辰的右腳上越來越明顯的青紫一片,一直到最後紫地發黑,暮顏收了最後一根針,擦了擦額頭薄薄的一層汗,說道,“現在,我已經將你的毒素全部都逼到右腳上了,我要將你的右腳割裂道口子放毒血,你忍著點。”

他點點頭,以示應允。

開刀放毒,在這個沒有麻醉藥的這個時代,這些疼痛便隻能生生忍著。

她將匕首在燭火上小心翼翼的烘烤,然後反手快速地在謝錦辰的右腳上一刀劃下去,手底下肌肉的抽搐強勁而有力,再看謝錦辰,死死咬著毛巾,臉上脖子上青筋畢露,卻一點呻[yín]都不曾發出,五指抓著木質臥榻,上麵赫然五道深深的抓痕。

看著黑血流出,直到看到鮮紅的血液,她才拿過早已弄成粉末的夏斯卡格草抹在傷患處,用紗布包紮好,鬆了口氣吩咐青影,“鬆開吧,把這些倒遠一些,別被人看到。然後弄盆熱水來。”

“是。”

青影端著汙血出了書房,暮顏一邊收拾一邊交代謝錦辰,“我給你留了點夏斯卡格草,這是熬藥用的,我方子會開給青影。還有……”

“顏兒……”

她頭都沒回,隻是一個鼻音,以示詢問,“嗯?”

“顏兒。”謝錦辰看著她低著頭整理東西絮絮叨叨的交代,歎口氣,半撐起身體,拉住了她的手,“顏兒……”

無限綿軟而溫柔的呢喃,帶著醇酒般的醉意。握著她手的掌心,和以往的溫度不同,微微粘膩的涼和濕,是被方才的冷汗浸潤的緣故,而看著她的眼睛,異常黑而沉,而那濃黑裏又有光芒閃爍,似無邊暗域中的一線曙光,又像深淵寒潭裏初綻的蓮花一瓣。

暮顏沉溺在這樣的深淵裏,失了神,下意識問道,“什麼?”

他暖暖地笑,將她拉到身邊坐下,“顏兒是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腿已經治好了嗎?”若非如此,為何要刻意交代不要被人看到。

“嗯。你的毒雖然已經清了,但是要真的能夠和常人無異地站立行走,尚且需要你自己練習,畢竟你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這雙腿了。這個過程到底有多長,誰都說不清。還是小心為好。”她點點頭,細心交代道。

“好……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