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舵頭歎了口氣,“姑娘,你碰見老漢也是緣分,一個多月前江麵上發生那場混戰時,老漢正好受雇於人,出船追一隻官船,臨近了那人怕被發現,就讓老漢隱在不遠處的蘆葦蕩裏,他自己跳下水遊了過去。
我等了半晌,江麵上火光衝天的,動靜很大,我以為他也遇難了,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誰知道,他拖了個渾身是傷,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上船來。老漢記得,他救的人,穿的也是鎧甲,要是能找到他,或許就能知道當時的情形。”
薄櫻沒有想到碰巧一問,竟問出這樣有用的消息,兩個月前,燕神醫曾受溶月所托來朔方襄助武侯,可是這麼久了,一直音訊全無,即便一個月前在朔方王庭,烈陽王也隻尋到武侯的遺體,此刻想來,這個雇船之人也許就是燕潯,而他所救的……
如此一經深想,薄櫻甚是激動地拉著船老大,“老舵頭,您是否還記得那天雇您船的人長什麼樣,他們後來去哪裏了?老舵頭,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也許,也許我家姑爺還沒有死!”
“姑娘你別急,當日還是老漢為那兩人找的安身的地方,老漢這就掉頭,帶你回去找他們,若是當真是你家姑爺,老漢也算做了一回功德了!”
“勞煩老人家了,您放心,這些貨物的損失都由我來打點。您不知道,上個月我家小姐與家人在這瀾滄江兩岸問了多少船家,都沒有半點消息,若是此次當真尋到了小姐的大哥與夫君,您就是咱們的大恩人。”
船搖到岸邊,老舵頭歎了口氣,“老漢出了一輩子船了,也算經過不少風浪,既碰上了,能幫上手的,自然是要幫的。隻是也不瞞姑娘,那天夜裏救起來的人傷勢極重,老漢也不知如今人到底如何了,姑娘還是先去瞧瞧,也免得再傷心。”
“謝謝您,老人家。”
老舵頭帶薄櫻所去之處是瀾滄江邊的一處偏遠漁村,地處贏國與南薑交界之地,南人與贏人通婚,顯少有官兵來此,到時已是黃昏時分。
“那天夜裏來的匆忙,咱們這偏僻地方老遠一戶的,也沒個住的地方,隻能先將他們送來這座破廟了。”
薄櫻沒等他帶路就闖進破廟,廟中光線很暗,破敗的窗戶明顯有被人從裏麵故意封住的痕跡,四下安靜極了,她舉起火折子在廟中找了一圈,隻在佛像後發現了一攤已經幹涸的血跡和燒過的火堆。
“看來他們已經離開有些日子了。”
兩人不見蹤影,船老大摩挲著粗糙的手取暖,有些不好意思,“叫姑娘這一趟跑空了。”
薄櫻並未感到失望,反而更加堅信自己的想法,“狡兔三窟,此人這樣聰明,我想十有八九就是我家小姐的大哥了。既然有了線索,肯定能找到他們的蹤跡。”
“姑娘,這天也不早了,這偏僻之地姑娘也沒個落腳的地方,老漢家中的婆子這個時候大約已經煮上飯了,姑娘不如先去老漢家中暫住一晚再做打算。”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