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隻看向溶月,“嗯,朕知道了。”
身為贏國之君,他很清楚大贏的兵力,南薑不過小患,此刻更擔心的應該是溶月,南薑叛軍破城,贏國失去的城池可以再奪回,可源氏霆的性命一旦丟了,就難以挽回了。
他隻等著溶月向他服軟,答應改嫁於他了。
溶月看著他充滿意圖的眼神,隻覺厭惡極了,可身為兒媳,她絕不可以眼睜睜看著父親身陷險境而無動於衷。
她扶著木梁掙紮著起身,一步步走到睿帝麵前,垂眸跪下,“臣妾求皇上出兵。”
說出這句話,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感覺她身體裏的一切都被掏空了,都不再屬於她自己了。
李衍欣喜地俯身扶起她,“阿薑,你這是答應朕了?太好了!”
溶月如行屍走肉般苦笑,“武侯之妻蕭氏已逝,南薑韓氏願入宮伺候陛下,請陛下成全。”
睿帝摟住她的雙肩,如獲至寶,“好,朕明白,今後的事都由朕來安排,既然阿薑你即將成為朕的貴妃,朕必會讓你無後顧之憂。”
“也請皇上記得自己的承諾,不再降罪源氏門閥任何一人,即刻出兵南薑。”
“好,你先回營中好好休息,朕即刻傳旨點將出征,定將元帥平安帶回,不負阿薑你所望。”
得償心願,睿帝略帶病態的臉上泛出微紅的歡欣,如同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子終於向心愛的姑娘成功提親,可這一切對於溶月來說,卻是一個噩夢的開端。
她回到帳中,幾名守衛極識相地鬆開衛風,衛風怒氣衝衝攔在溶月麵前,因心裏知道溶月也是迫於無奈才答應委身,隻是憋著一肚子氣,無處發泄,緊咬著牙關吐出幾個字。
“夫人,你不該答應嫁給皇上。”
“我又何嚐不知道呢,隻是事到如今,我還有別的路走嗎?衛風,此戰過後,你就將源閥軍散了,帶著那幫兄弟,都找個媳婦,好好過安穩日子去吧,不要再回京都了,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麼事,可是我有不祥的預感,不想再連累你們了。”
“不,夫人,兄弟們如何我不知道,可我衛風,從今日起,不管是為了源閥,還是為了少主,都會誓死保護夫人。再說,夫人可別忘了,夫人可答應過衛風,要替我找個媳婦的,我還等著呢。”
溶月知道即便有睿帝的承諾,她此次回京,自己與源閥也都是危險重重,衛風此刻願意留下來,令她動容。
“衛風,謝謝你。”
自溶月答應改嫁睿帝後,便被軟禁於睿帝帳中,由十數名侍女近身伺候著,帳外更是守衛森嚴,她咳嗽一聲,即刻就會有四五名侍女迎上前左右服侍,噓寒問暖。
晚間帳中更是準備了一桌珍饈美食,靜待睿帝。李衍撐著身體處理完出兵南薑之事,回到營中,見到坐在桌邊的溶月,霎時疲乏盡消,露出和悅欣喜之色。親自為溶月盛了碗湯羹遞給她。
溶月雖迫於無奈答應嫁她,可心中早已視他為惡鬼修羅,無法說服自己與他同桌用膳,更無法接受他遞過來的東西。
她微微別過頭,李衍的雙手卻一直將湯羹捧在她麵前,如此僵持了許久,伺候溶月的侍女欲為她接過湯羹。
“湯盅燙,恐叫夫人燙了手,還是奴婢來吧。”
睿帝睨了那侍女一眼,眼神陰沉極了,“在你麵前的是朕與南薑王室之女,哪裏來的什麼夫人,朕要給王女的東西,也是你們能碰得的嗎?通通下去!”
帳中侍女霎時如鳥獸般散開,溶月也被他的厲聲驚到,“皇上若是對我有何不滿,可以直說,不必對那些無辜之人撒氣。”
李衍將湯羹放在她麵前,驀地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傷處,“阿薑,我怎麼舍得斥責於你呢,不論你做任何事,朕都不會怪你的,她們受命伺候你,既然惹的你鬧脾氣,她們自然是難逃責罰。”
被他握住雙手,溶月隻覺惡心非常,皺著眉想要掙脫,卻被他按的更緊,甚至能感受到有溫熱的液體濡濕她的掌心,伴著難聞的血腥之氣,那定是從她刺傷之處流出來的血。
“你放手!”
“阿薑,朕的傷口流血了,你就這麼狠心,都不肯正眼看朕一眼,安靜地陪陪朕,看看朕的傷口如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