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是天光大亮,借著初升的陽光,榮霸、貝先生和武媚兒清楚的看清了發生在無邪身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他們也震驚於這種變化,尤其是最終變成了聶聶師道的形象,榮霸和貝先生驚駭之極。
聶師道冷笑一聲,左手一伸,便將數丈外的榮霸和貝先生連同“飛雲籮”提在手中。
武媚兒隻道他要解救被縛的厲鬼,一擺手中師刀,嬌斥道:“給我放下嘍!”
無邪很清楚武媚兒遠非聶師道之敵,隻怕強自出頭,反受其害,開口勸道:“武姑娘,你快些離開此地吧。”
武媚兒一呆,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無邪道:“我就是白無邪呀,當日在清澗鬼市上還曾勸你不要深入鬼窟。”
武媚兒又是一呆,一雙妙目緊緊盯著無邪,發現他在開口說話之時,就回複為英挺青年的模樣,正是記憶中的白無邪,而一旦閉口不言,就又變成了中年道士,不由得大為駭異,禁不住顫聲道:“你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妖怪?”
無邪苦笑道:“我原本是人,可是身體裏又藏著一個鬼,現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算作妖怪也行。”
武媚兒一怔,隨即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被陰魂附身了,怪不得我看你有些異樣。你不要怕,我的這對凝翠師刀有驅魔鎮鬼的法力,我現在就用它將你體內鬼怪驅除。”
她說幹就幹,提出凝翠師刀搶到無邪身前,一刀就劈在他的胸口之上。
這凝翠師刀乃是青城山的異寶,刀鈍無鋒,斬中正常的人身,於人絲毫無損,而斬中鬼怪之體,縱然是刀劍不入的重修的靈體,也會為其所傷。尤其是對付附體的陰靈最是有效,一刀下去,人身無恙而附身的鬼魂就要受傷而遁了。
武媚兒滿以為這一刀下去,必定可以將附著無邪身體的惡鬼驅逐,哪知無邪中了一師刀後,毫無異變,他身內的聶師道更是渾然不覺。而師刀與無邪身體相觸後,從師刀上傳來一股寒氣,瞬間傳遍全身,似乎身體裏的血液也要被冰凝了。
武媚兒大叫一聲,拋下了師刀,蹲坐在地上隻能瑟瑟發抖,再無進擊的能力。
聶師道借師刀傳導寒氣,不用出手即將武媚兒製服,便不再看她一眼,轉注手中的榮霸和貝先生。
隨著旭日東升,陽光耀眼,陰氣所凝結的鬼怪開始受著陽氣炙燒。榮霸重修的靈體已經有幾十年了,還能勉強應付,貝先生還未完全形成人形,在陽光的炙烤下痛苦不堪,隨時都有可能魂飛魄散。
聶師道冷笑著說:“昨夜你們不是嚷著要擁抱陽光麼,我現在就讓你們盡情的感受被陽光擁抱。”
“飛雲籮”中的榮霸和貝先生就好像被漁網拖上岸的魚,在陽光的炙烤下隨時可能脫水而亡,這可比什麼酷刑都難受。
慚慚的貝先生形神消散,隻剩下一條淡淡的影子,榮霸也感受到體內積蓄百年的靈力被陽光抵消著,這般下去,用不著受聶師道懲治,自己也要成為廢鬼一個。
榮霸抵受不住,隻能告饒:“治頭大祭酒,榮霸知道錯了,請你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榮霸願終生追隨於你。”
貝先生也是有氣無力的說道:“聶道長但有吩咐,小人一定依從。”
聶師道冷然道:“我也不需要你們做什麼,也不會相信你們這些反複無常的小人。你快告訴我靈經的下落,否則我就任憑你們在陽光下烤幹。”
貝先生忙道:“小人早已經告訴道長了,靈經確實在通天教總壇……”他一句話未說完,在陽力的抵消下,陰氣就要全部消散,轉眼即要魂飛魄散了。
聶師道忙用手抓住他,將靈力輸入他的體內,貝先生才又重新凝聚成人形,他急喘幾口氣,又說:“小人已經死過一次了,方才也接近於魂飛魄散,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畏懼的了。這裏麵隻有我才知道通天教總壇的所在,道長若是不斷的為我輸入靈力,保持我元神安在,小人就帶你前往通天教總壇,否則寧願為陽光所消融。”
聶師道森然道:“你竟然敢脅迫於我,靈界有上千種酷刑,個個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讓你後悔為鬼,你可想試試。”
他正要下手施為,逼問通天教的內情,忽然感受到大地一陣震蕩,這種震蕩非比尋常,從地麵之上直達九幽深處,尋常之人完全感受不到,但幽冥界之人卻可以清晰感應。
聶師道神氣一變,喃喃自語:“相傳佛門聖地五台山大孚靈鷲寺中有一口重達萬斤的大銅鍾,名為幽冥之鍾,敲擊時鍾聲綿長,傳播深遠。而據說鍾身鑄有萬言佛經,擁有無上念力的高僧大德敲擊時,可以將佛經直達九幽之地,莫非就是此鍾鳴響才引發的震蕩麼?可是世間又有哪位高手能夠施力將鍾聲傳播千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