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聶師道合體的無邪離開天龍山之時,遙望山頭密林中發出的金黃色,如初升太陽一樣絢亮的光芒。無邪雖然不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但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這般默然走了許久,他體內的聶師道忽然說道:“看來無常這一次凶多吉少了。”
無邪:“你又怎麼知道?”
聶師道:“能夠綻放出如此光芒的,必定是薩守堅將雷法發揮到極致,能夠令他施出九重天雷的對手,除了我之外,也唯有無常了。而薩守堅一旦將雷法發揮到極致,無常是難以逃出生天的。”
無邪:“那你又為什麼不回去救她?”
聶師道:“我現在若是返回去,勢必要與薩守堅決戰,我還不想與華山發生正麵衝突。況且無常雖然無法戰勝薩守堅,至少也能阻擋他一陣兒,這正給了我追尋靈經的時間,她也算死得其所了。”
無邪:“從前我隻覺得你這個人陰險狡詐,是正道的大敵,想不到你對自己人,哦,不對,是自己鬼也是這般殘忍,看來你將來隻怕要既不容於人世,也不容於鬼界。”
聶師道:“哼,你又懂些什麼,做大事不拘小節,隻要能夠奪回靈經,犧牲再多也是值得的。若是給那通天教主參透了靈經,勢必引來三界之亂,到那時不要說幾個鬼魂,人鬼妖三界億萬生靈都將寂滅。所以我們當前首要的就是奪回靈經,其它都可以放棄。”
無邪:“胡吹大氣,你的那個什麼靈經有那麼曆害麼,怎麼留存你們手裏幾百年了,也沒有發生過攪亂三界的事情?”
聶師道:“你不知道,所謂老子一氣化三清,自太古而流傳下的大道也是化三分,化為了三部經文,一部談天,一部論地,一部話人,為妖、鬼、人分執。話人者即為道德真經等凡人修仙之術,像你們華山聖地修煉的都是此法;論地的就是靈經,我們幽冥界修成真身全倚仗此法;而談天的就是妖界奉行的法術,千百年來無數靈禽異獸乃至五行之靈都憑此煉成人形,進而成仙。”
“現在妖界級組成了通天教,談天之經必定是早已落入通天教主之手,論地之經早在十年前就已經被人在靈域中奪走,種種跡象表明也必定是通天教主所為,而最近聽說學習了華山道經的叛徒張震也投往通天教。這三部道經為妖、鬼、人分執,維係了三界的平衡,而一旦有人集齊,就等於擁有了毀滅三界的力量,通天教若是有了一統三界的野心,還不是帶來三界的大難麼?”
在體內聶師道的作用下,無邪無法抗拒,隻能自言自語著,很快就遠離了天龍山,來到太原府。
這太原府本建於天龍山下的晉陽故地,因太宗皇帝平滅北漢,火焚水淹,將晉陽夷為平地移地重建的,建成還不及百年。
再前往天龍山之前,無邪就曾跟隨聶師道路過太原府,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巴巴的回到這裏。
聶師道解釋道:“我們要前往契丹尋找靈經,務必先製服榮霸和貝先生,我猜想他們現在必定是在這太原府中。”
他隨便來到一家酒樓之下,又說道:“捉鬼總要在夜裏,我們就在這裏等天黑吧。唉,我沒有真正的品味人間的美食總有一百年了,今日正好借你的嘴來品嚐一下人間美食。”
無邪舉步上樓,此時未到飯時,酒樓之上客人不多,確切的說除了無邪之外,隻有靠窗的一桌上坐著兩人,一個是位身披錦袍的老者,一位是著紅衣的女郎,看樣子好似父女。
老者自顧自的飲酒,而那女郎自打無邪上樓,一雙妙目便沒有離開過他,看得無邪也直覺得不好意思,禁不住問道:“姑娘,在下可有哪裏不對麼?”
女郎麵上微紅,望了望父親,說道:“你像極了小女子的一位朋友,我以為你是他,可是細看之下,氣質間又似乎有些不同,卻又不知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相似之人,這才注目冒犯。”
無邪一呆,也仔細看這女郎,隻見她身材高挑,鳳目流盼,一身紅色勁裝如火炭也似,斜挎皮囊,背負雙刀,嫵媚中透著英氣,颯爽中透著妖嬈。竟然也如同似曾相識的感覺。
忽然間心念一動,“此女看著眼熟,對了,她不正是隨沈玄子、大鳥他們探查鬼市的那個武媚兒姑娘麼,當時我為了救她,反而失陷在萬人骨靈堂中,後來還在五龍山聖母廟中見過一麵,她又怎麼會在此出現?她身邊的這位老者又是誰呢?她說的那個與我相似之人必定是白魍了,想不到我這個真人反而成了假的,要不要向她說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