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守堅盤膝坐在地上,望著對麵受了重創、臥伏於地、麵色慘白、隨時有可能元神寂滅的女子,喟然一歎,說道:“你雖然無法戰勝我,逃走還是有機會的,為什麼要拚著形神俱滅,要與我同歸於盡呢?”
無常臥伏在地,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靈魂也似要離體而飛,飄散。她深切感受到這一次受創之重還在十年前清澗城的那次之上,那一次不過是肉身被毀,這一次卻要形神俱滅了,想不到薩守堅的九天應元雷訣竟有如許威力。
她慘慘笑著,“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拚盡了最後的力量,讓你也受了創傷,至少你已經沒有辦法去繼續追擊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無常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我說過,誰小瞧女人,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你也一樣。”
無常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微揚,竟似露出了笑容——十年前,當那個與她合體雙修百年的祭酒,化做了一團火焰橫亙在陰陽兩界之間時,她就應該隨他而去。可是他臨終遺言,要她務必要找回失落的靈經,她一直在努力完成他的遺願。而現在,有另一個比她強大得多的聶師道去追回靈經,她也為聶師道攔下了最大的阻礙薩守堅,靈經終究會被找回,她可以安心的躺下來,讓自己的靈魂像一隻飛蛾去撲向那團火焰。
無常沉靜的躺在那裏,似乎幾經元神寂滅、魂飛魄散了,薩守堅站起身來,想要走過去查看一下,忽聽頭頂之上風聲突起,似有重物從懸崖之上,當頭砸將下來。
他向後一讓,一大團灰白影從他眼前掠過,正砸在麵前的地上,發出“彭”的一聲巨響,蕩起了一片灰塵。
等灰塵散去,薩守堅看到砸在身前的竟然是抱成一團的白虎和戰虎,這一人一虎在山崖上的林間廝殺在一起,誰也無法戰勝對方,最終在爭鬥中失足,一同從懸崖上滾落下來。
這穀地距離懸崖之上足有數百丈,從那麼高的地方直貫下來,縱然是有著鋼筋鐵骨的白虎和戰虎,也一樣的受了重創,兩個都是出氣多、入氣少,眼看也是命不久矣。
而這一人一虎就是天生的仇敵,廝殺得如此慘烈,至死還是不肯鬆手放口,緊緊糾纏在一起。
身為華山聖地的護法靈官,薩守堅生平除妖滅魔無數,見過正邪的爭鬥不知有多少,一顆心早已堅同鐵石,可是連日來先是弟子司命失命,坐騎白虎現在又要亡命於此,如此慘烈的戰況,也不禁為之動容。
而無常拚著形神俱滅使得薩守堅受創,短時間內難以恢複最佳狀態,但薩守堅信念堅定,是絕對不會因此而放棄除魔滅妖的。
薩守堅縱聲一嘯,那個隱藏在暗中假扮成無邪的烏魍聞聲趕過來,看到這山穀中無常、戰虎、白虎等都是生死不明,不可一世的薩守堅也是搖搖欲墜,不由得大為驚異。
他急忙上前扶持薩守堅,說道:“師尊可是被這些鬼怪暗算受了傷,我們要不要馬上返回華山醫治?”
薩守堅推開他的扶持,說道:“不要緊,這個女子拚命也要阻攔我追蹤聶師道,其中一定有重大的原因,我務必要將他攔截下來,一查究竟。”
烏魍道:“可是,師父你的身體?”
薩守堅道:“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中了這女子‘陰風’侵襲,雖然以九天應元雷法將其挫敗,但是元氣受損,是無法再與聶師道匹敵的。”
烏魍道:“那麼就請師尊在此靜養,弟子返回華山聖地請各位宗主前來幫忙。”
薩守堅搖了搖頭,說道:“華山距此數千裏之遙,等各位宗主到來時,敵人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況且……”他目中精光乍現,“況且我薩守堅生平除妖滅魔,還從沒有過假人之手,我要親手將聶師道收服。”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說道:“以我現在的受創的身體,在實力上是難以抵敵聶師道的,而要想在短時間恢得,而與聶師道決戰,唯有先上五台山。”
烏魍一怔,異道:“據弟子所知,那五台山是佛家聖地呀,我們佛道教門不同,一向不相往來,師尊難道是要向五台山的高僧們求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