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石仙洞一別後,無邪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舒真了,隻聽說她入上清院學習醫術去了。玉女峰雖與朝陽峰相隔不遠,但他每日坐忘煉功,也從沒有去看望過舒真,此刻見她前來,忙收功站起,笑道:“氣流通如水,身不動似上,正是我的追求。”
他見舒真氣色很好,當日在溶洞中他騙舒真服食鍾乳,想不到真的有神效,這些天來堅持服用,身體大好了。
舒真與賀棲真一向關係最好,無邪到先天宗修行後,也與柴孤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正好結伴同遊。
四人來到鎮嶽宮附近,鎮嶽宮中正舉行卦禪大典,聽說此次哲宗皇帝親派尊貴的使者前來,儀式舉辦得很是熱鬧。華山眾高道,華陰大小官員齊聚一堂,四人見人多,便避開人群,行到清幽處。
隻見一處淺潭,潭水清澈,好似明珠,三峰之水,盡彙於此,直泄水簾洞。更有一大片蓮花,雖然沒有到盛夏,不見蓮花朵朵,但高山之上生滿蓮花,也是異景。
四人正在觀賞,忽聽身後有個嬌脆的聲音喊道:“姐姐,我遍尋你不到,原來是在這裏。”
四人回過頭,隻見一個身材小巧,麵容嬌俏的少年正在向這邊招手。但見此人一身淡黃衣裳,頭戴文士巾,雖然是書生打扮,一眼就看出是女扮男裝。
舒真見到她大為驚喜,歡然道:“寶安,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少女跑過來拉住舒真的手,笑道:“父……那個父親讓二哥來進香,我偷偷跟了來,專門來看你的。”
舒真驚道:“仲貞也來了麼?他又在哪裏?”
少女道:“他和一群老頭子談話,聽得我悶死了,才跑了出來。”又望了望無邪等人,突然黠然一笑,低聲道:“怪不得姐姐舍不得回去,原來這裏有帥哥。”
舒真臉上一紅,斥道:“不許胡說!”介紹道:“這些都是我的同學,這一位是我的妹妹寶安。”
無邪見寶安與舒真眉目相似,隻是舒真一向抑鬱寡歡,寶安卻是嬌憨活潑。
這時寶安說道:“姐姐,我上山走得很累,肚子餓了,你能不能給我弄點吃的。”
舒真皺眉道:“鎮嶽宮大典之後,一定備有齋飯,你到那時再吃吧。”
寶安道:“我不幹,陪那些老頭子,老太婆吃飯,我可沒興趣。”
柴孤山忽道:“既然是舒真姑娘的家人來到,遠來是客,不如請到下處,由我來招待。”
舒真未等謝絕,寶安已歡然叫好。於是眾人離開鎮嶽宮,前往朝陽峰。
朝陽峰前石嶺陡峭,無邪見舒真行走吃力,扶住她的腰肢,腳下用力,帶著她一縱而上,寶安又是歡呼叫好。
來到峰頂八景宮中,見是柴孤山邀請來的客人,賀棲真親自下廚,片刻間整治一桌素席,雖然都是些山菌、鬆子、豆腐之類的精淡之食,卻也清香撲鼻,令人聞之食指大動。
寶安埋頭吃了一陣兒,忽向柴孤山問道:“傳說你們修仙之人都有神通,這位小道士能帶著我姐姐飛上山來,那位女道人作的菜真好吃,你又有什麼能為?”
柴孤山微笑不答,將麵前桌上的米飯端起來,張口吞了進去,忽然張開嘴,一口米飯全都變成了胡蜂從嘴裏飛出來,“嗡嗡”作響,向對麵的寶安飛了過去。
寶安大吃一驚,抱著頭藏到了桌子下麵,那群胡蜂繞著她的頭上飛了一圈,又落入桌上飯碗中,又變成了白白的米飯。
寶安驚訝得張大了嘴,不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柴孤山雖然隻是弱冠之年,但一向老成持重,一身修為在這一批同年修士中最為高深莫測,卻從不在人前顯露,無邪也不解他今日為什麼會童心忽起,逗這寶安小姑娘。而柴孤山化米成蜂雖然隻是一個小把戲,卻也說明他的內丹修為已經達到煉氣化神之境,令無邪大為驚佩。
這時忽見朝陽峰上來到十幾個身著黃裳的漢子,圍定眾人,向舒真、寶安大禮參拜,為首之人言道:“主人請舒仙子前去述話,也請寶相公下去。”
舒真向無邪道:“是我的弟弟來了,我去與他相見。”寶安卻拉著柴孤山的手,笑道:“我去去就回來,你等著我再給我變戲法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