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埋雖覺得此人來得突兀,但他已然製服了周仁傑,對他也就不放在眼裏,聽他說持有經書,斜睥道:“你是何人?也敢來戲耍老子。”
中年人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卷裹著黃綾的包袱,托在手上,朗聲說道:“經書就在這裏,我可以用它與你交換這位小兄弟。”
浪埋有些疑惑,又看了看刀下的周仁傑。
周仁傑也從未見過這個中年人,更加不會知道此人為何會來營救他。現在“武經”為楊綾兒所藏,這位中年相公手中所托自然不會是浪埋所要的經書,但他身處險境之中,有一線生機自然要努力爭取。於是故意大聲道:“相公不可如此,我周仁傑生死無關大礙,這本經書對我們大宋至關重要,萬萬不能落入西夏人手中。”
浪埋聽他口稱相公,心中忽的一動,目光一聚,沉聲道:“原來你是金台!”
中年人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來人正是金台,他拿著狼王之血施展陸地飛騰之法,沿清澗河趕回清澗城,卻在城下看到周仁傑與浪埋大戰。
他與聞達乃是至交好友,眼見周仁傑施展“暴雨刺”,必定是故人之後,就在暗中掠陣。隻是金台也從未見浪埋的卷龍刀法,周仁傑大占上風之際,陡然落敗,要想施救時已是不及。聽浪埋向周仁傑追要經書,就慌稱經書在己手中,以期從浪埋刀下救下出周仁傑。
浪埋與金台同為夏宋兩軍中的頂兒尖兒的高手,對他的名聲早識,先前周仁傑自稱藏有經書,浪埋還是心存懷疑,若說是經書在金台之手,浪埋是百分百的相信。
浪埋凝注金台,沉聲道:“你在邊塞十年,殺我黨項勇士無數,正要尋你報仇以祭亡靈。今天不但要奪經書,也要取你項上人頭。”左手一舉,數百名武士個個箭上弦,刀出鞘,隻等一聲令下便要衝殺。
金台淡然說道:“先放了這位小兄弟,經書和金台人頭都在這裏,等你來取。”
浪埋正收回架在周仁傑頸間的噬魂刀,銀川公主身旁的賞氣忽然說道:“這些中原人太過奸滑,誰知道他手中是不是族長想要的經書。應該先驗過經書是真的,族長才能放了這小子。”左手一揮,跟隨他身後的西夏武士分出三騎,縱馬向金台行去。
三名武士走近金台,金台將裹書的包袱遞給其中一人。浪埋也正要收刀。就在此時,那三名武士對望一眼,接經在手的武士勒馬後退,另兩名武士陡然發難,靠近金台突然舉刀向他後頸劈去。
這一下變起倉促,金台正在關注浪埋,全未看清背後突來的襲擊,浪埋見了也是心中一跳。
而金台武功之高,實已到了神而明之的至高境界,耳聽背後金風襲來,也不回頭,弓身俯首躲開了斬向頭頸的兩柄刀,右腿側踢,將右邊那匹馬踢得前足斷折,連人帶馬翻滾在地。隨即左掌在左側之馬的臀上一按,輕飄飄的縱上馬背,一腳又將馬上騎士踢落塵埃。
剩下那名拿著經書的武士大驚,縱馬欲逃,卻見金台足尖在馬背上一點,如大鳥一般飛掠過來,武士隻覺眼前一花,手中一輕,裹著經書的包裹重又落入金台之手。
浪埋見賞氣小視了金台,指揮手下軍士冒然行事,以至經書得而複失,又驚又怒,持刀飛身來奪。
金台不待他靠近,一掌擊在身前的馬肋之上,這一掌看似輕盈,實則蓄有內力,將此騎連人帶馬擊得橫飛出去,砸向奔近的浪埋。
——金台躲襲、斷足、落敵、飛身、奪經、擊馬,一氣嗬成,當真是形如流水行雲,勢似倒海排山,盡顯中原第一高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