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從何時開始的?從有一個自稱叫葉雅歌的女人到家裏來過後,他們兩人,不似從前那般膩歪了。
葉雅歌是誰,好像在哪裏見過,杜向梅認真考慮了很久,到底還是沒想起來。
她的熟悉感來源於章柳曾掛在牆上的有關葉雅歌的照片,可那些照片拍攝時經過藝術處理,沒有一張是臉直對著鏡頭的,多是側麵,背影,或者化著和環境相宜的妝容,杜向梅沒認出來純屬正常。
但這不代表杜向梅對葉雅歌的印象不深刻,她長的多美啊,像從畫裏走出來的模特,大抵凡看到過她的人,都是過目不忘的。
那天她說要找章律師,說自己是章律師的同事。
杜向梅目不轉睛的打量她,形式化的回答道:“章律師去上班了,不在家。”
葉雅歌說:“我知道章律師要帶他的女朋友林睿回老家,我想他應該會回來收拾一下吧,所以就追過來找他,有很重要的急事。”
杜向梅見她什麼都清楚,說的頭頭是道的,便告訴她章律師回來後又走了。
葉雅歌非常急的樣子,追問著,“是和林睿一起走的?”
“是啊,還有章律師的哥哥商先生。他們三個人一起走的。”
“走了多久了?”
“十來分鍾吧。”
葉雅歌聽完,腳踩高跟鞋連忙離去,走了兩三步又折返回來,問道:“你是章律師家的保姆?”
“是。”
她用同樣火辣辣的眼神上下掃視杜向梅,塞給杜向梅一張名片,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有事給我打電話。”
名片上印著她的頭銜:畏法思明律師事務所行政主管。
這句話杜向梅揣摩了好長時間,她和自己萍水相逢,初次見麵,便讓自己有事就找她。她到底是什麼人?是章柳的什麼人?她這麼說的用意是什麼?
如果葉雅歌沒有出類拔萃的長相,強大和超塵脫俗的氣場,如果杜向梅沒有正煞費苦心想弄出個事情收拾林睿,那麼她也不會對葉雅歌在意的,並且上了心。
偏偏一切湊了巧,仿佛是上天特意安排好的, 冥冥之中她感覺葉雅歌和章柳之間有特殊的關係,要麼是葉雅歌對章柳有非同尋常的假想,葉雅歌提到林睿時的語氣恨恨的,沒錯,是恨恨的。
而對付一個女人,對付一個女人的男人,美人計必定是可遇不可求,當之無愧的上等招式。
未待杜向梅搞出個名堂,章柳先和林睿鬧出點異樣了,他們說好要回老家的,沒到天黑卻又回來了。
杜向梅慌裏慌張做了晚飯,本來擔心飯燒幹了,菜炒糊了,沒想到章柳和林睿都沒胃口,吃了兩口飯,就撂下了碗。
飯後一反常態,章柳直接送林睿走了,林睿一分鍾也沒多待。雖然他們仍說說笑笑,但杜向梅能嗅出家裏的氣味變了,有些凝重了,從未產生過的凝重。
她的直覺是不會偏差的,自從交了女朋友,章柳回家的次數頻繁了,在家裏待的時間也長了,有時他一個人,有時和林睿一起,有時他不在家,林睿在,反正這個家是徹底告別了以往她一個人自由的狀態。
家裏多了旁人,諸事辦起來增加了顧忌,不方便大張旗鼓,隨心所欲了,於是李暮雲李老板布置的任務拖延,無法按期完成,甚至根本無從下手成了家常便飯。空出來無所事事的時間,隻好觀察小情侶的二人世界做以打發,每天都帶著恨不得把林睿剖析了的情緒。人在憤怒的時刻,記憶力驚人,杜向梅連林睿擺放漱口杯和牙刷的位置都記住了,林睿習慣把牙刷放在漱口杯的左邊,杯口朝下放,毛巾放在晾曬杆的第二根不鏽鋼管上,每兩天洗一次睡衣,每天洗頭發,用完吹風機後,會手捏紙巾,俯身將落在地板上的頭發清理幹淨。
做律師的生活習性根深蒂固,一板一眼的,和辦案子時的嚴謹如出一轍,而林睿的聰明全用在工作上了,生活裏的其它一些技能是遠遠不如杜向梅的。
譬如她從來沒發現杜向梅在監視她,但杜向梅對此並不知情,還提心吊膽的不行。
鍋裏的粥再一次撲哧哧的向外溢,調成小火,卻沒能阻止粥湯順著鍋邊流成一條、兩條、三四條直線,有種要爆炸的趨勢。
他手忙腳亂了起來,抓起一塊抹布,試圖拎起砂鍋蓋,可能太燙了,剛碰到蓋子,又條件反射的縮回手,倒吸一口涼氣。
杜向梅怕他燙著,跑過去幫忙,說:“章律師,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