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優柔寡斷的矛盾(6)(2 / 2)

直到有一天,在章柳的家裏,林睿洗好澡從衛生間出來,章柳正和母親孟香櫞通電話,不知怎的,又提到他們突然改變主意不回家的事。大概孟香櫞聽說了葉雅歌的存在,抱怨上了,可能另外說了些不中聽的話,章柳拖長音調解釋道:“媽,葉雅歌她就是個孩子。”

林睿的心一下子就冷了,冷的她想扭頭離去。章柳聽到了門口細碎的聲響,邊說話邊扭頭看,眼睛裏流露出煩於討論葉雅歌的愁悶,卻被林睿理解為驚慌。

就在這一刻,表麵上無事發生,可她和章柳的關係,悄悄的起了一些變化,微妙的,難以用言語表達的變化。

一夜寡淡無味,貌合神離,章柳感到林睿鬱悶了,不單單這回,最近他時常能體會得到,頻繁至他不曉得問題出在哪。即使根結在葉雅歌,但林睿多豁達啊,她善解人意的想法和做法,讓章柳認為她是非常想得開的。

況且葉雅歌今天沒做過分的事,她來找他商量組織一支辯論賽隊伍,參加市律師協會舉辦的辯論比賽。葉雅歌會籠絡人心,雖到所裏的時間不長,傳言不少,但大家是服她的。章柳將在他看來口齒伶俐、論辯能力超群,可以勝任比賽的律師推薦給了她,剩下的事便交付她這個行政主管了。

葉雅歌手頭上有工作,分得清輕重,無意與章柳糾葛,於是他們這一天打了個照麵而已,且是公事公辦,可林睿又怎麼了呢。

章柳躺著想了良久,無果,悶悶的入睡了。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習慣是相異的,章柳相對算敏感了,算心細如發了,但他也琢磨不出女人的言行和內心世界的縫隙,乃至溝渠、鴻溝,林睿表現出的是一個善於隱藏內心情感的女人常有的狀態,介意著,並矛盾著,說服自己,同時被事實說服。

這和口是心非是兩碼事,而章柳如何懂,關注小情小愛的細枝末節是女性化的產物。退一萬步講,他也從來沒有產生過和葉雅歌不共戴天的念頭。

第二天,為哄林睿開心,章柳早早的起床做早飯。開車去二三公裏外的點心鋪買了大餅油條,用紅棗、葡萄幹、花生和各種米、各種豆子熬了雜糧粥。這煮粥的手藝是從林睿那學來的,接上一鍋水,把湊手頭的食材和大米、糯米洗淨後倒進鍋裏,有白果和紅薯幹時放點進去,沒有的話作罷,打開煤氣慢慢熬便是了。

操作簡單,不需要什麼技巧,需要的隻是時間,燉的時間長了,每種食材的精髓全榨了出來,軟糯香甜,營養而又美味。

林睿第一次當著章柳的麵煮粥的時候,還頗有哲理的說了段話:我媽教我做的時候,特別強調沒種食材煮熟煮爛的時間不一樣,豆子要提前浸泡,泡軟了再下鍋,否則要先煮,煮上個把小時再放米,然後放花生、紅薯幹、白果,最後把紅棗和葡萄幹加進去,光聽就複雜的不得了。但後來經過我化繁為簡,我發現把所有的食材一起放下去,一鍋燉出來的味道也特別好,真的,程序和過程一點都不重要,反而時間不夠的話,順序正確了,仍然會把粥熬的清湯寡水,吃起來毫無滋味。

章柳站在煤灶前,回味起林睿的話,黎明的涼意靜悄悄的,黃藍色的火苗發出嘶嘶啦啦的聲響。

她站在和他相同的位置搖頭晃腦,記不清是上午還是下午,陰天還是晴天,反正心情是亢奮的,鍋碗瓢盆也跟著一起熱鬧,叮叮當當的做飯菜的佐料,不像今天,安安靜靜的。他們那時有說不完的話,使不完的精力,胸口激蕩著數不完的陽光。對方說什麼都愛聽,說什麼都想發笑,兩顆心像明礬澄過的清水,亮堂堂的。

章柳想的多了,思念過深了,竟反芻出一種冷清的滋味。

鍋裏的粥湯溢了出來,濺到火上麵,“撲哧”一聲,火滅了,冒起陣陣白色濃煙,砂鍋蓋控製不住的顫抖,“咕嘟咕嘟”的震,伴隨著煤灶“哧溜哧溜”的響。

他和林睿的關係持續了不止三個月,過了傳說中的熱戀期,彼此的缺點漸漸暴露了出來,眼下,章柳對於林睿在心思上麵的三緘其口有些煩躁。

他進廚房時,杜向梅在客廳裏盯著他,她摸不透章柳在幹什麼,一大早起來,未經梳洗,睡眼惺忪便鑽進了廚房,誰曉得在搞哪門子的名堂。想吃什麼跟她說就是了,但她不敢輕易去打擾他,她感覺章柳最近不太對勁。

不光章柳,林睿也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