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相似而著迷,因為著迷而思念,鄭拙成邊打量自己的作品,邊撥下林睿的手機,傳來對方已關機的提示。然而此刻他強烈的想聽到林睿的聲音,一個感性的男人,從來不會壓製衝動,隻會把它演繹的愈發狂熱。
他打電話到林睿家裏,何佩蘭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林睿到家時死氣沉沉的,問什麼也不搭理,她擔心林睿和那個男孩子發生了什麼不愉快。有錢人結交的朋友,經濟條件能差到哪去,捧著鮮花特地接睿睿出去,心意是明擺著的,弄不好怪這丫頭耍性子。
本還想打聽清楚男孩子的情況,若在笠州市區有套商品房,有輛車,人品又好,那咱們還挑什麼呀,咱們家裏什麼條件,找著這樣的,謝天謝地了。
再說樓裏的人已經全知道睿睿處朋友了,傳的沸沸揚揚的,過個十天半個月,準有人問她討喜糖吃,何佩蘭越想越沒睡意,支撐著腦袋看半夜連播幾集的電視劇,電話鈴響了,嚇了她一大跳。
“喂。”
“喂,阿姨你好,請問是林睿家嗎?”
“是,你哪位?”
“我是林小姐的朋友,今天下午我和林小姐的同事白律師一起……”
“我想起來了,你是送玫瑰花的小夥子吧。”何佩蘭頓時來了精神,問道:“這麼晚了,你找睿睿有事嗎?”
“我,林小姐在家嗎?”
“睿睿已經睡了。”何佩蘭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過十一點半。
“那打擾阿姨了,我明天再聯係她。”
“等等,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阿姨,我叫鄭拙成。”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沒有固定的工作,通常待在家裏,或者待在工作室裏畫些漫畫。”
搞藝術的,何佩蘭念著,聽說大多數藝術家窮困潦倒,她心一涼,冷冷的問:“我們睿睿可是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你呢?”
“我大不如林小姐,先是在國內一所三流大學讀書,後來去了巴黎美術學院。”
在巴黎留過學,那家境應該不錯,何佩蘭急於追問,出口卻是,“你父母他們都好嗎?”
鄭拙成在電話那頭微笑,人情世故他是懂的,主動交代道:“我父親是個商人,母親是笠州美術學院的老師,他們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家住在哪啊?”
“在鳳承街307號。”
何佩蘭掩嘴笑,鳳承街在城東,那邊的房價是笠州最高的,她又問:“你會開車嗎?我看你坐的是睿睿同事的車。”
“我會開車,也有輛代步的汽車。”
何佩蘭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溫和的說:“我就隨便問問,空了來家裏玩,我們家睿睿不愛出門,你來陪她說說話。”
“好的阿姨,不打擾你休息了,再見。”
“小鄭,再見啊。”
何佩蘭心滿意足的掛掉電話,想了想,在便簽紙上抄下顯示的來電號碼。
鄭拙成傻傻的望著手機,意猶未盡,敲門聲打斷了遐想,他反感的說:“進來。”
來人是家裏的阿姨,恭敬的說:“少爺,太太邀請夏小姐明天早上來家裏吃早茶,太太希望你早點睡,不要熬夜。”
“她來不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太太說夏小姐願意來,是聽說少爺在家,太太還說鄭先生在跟夏家做一筆生意,少爺應該為先生分憂。”
“你跟太太說我沒那個能耐,我馬上有事要出去,明天不一定回來。”
“這麼晚了,少爺你要去哪?”
鄭拙成不語,背著包進入暮色,空蕩蕩的馬路,星星點點。他開著車沿著下午走過的路,不知不覺到了林睿的家,轉了個圈,又回到原地,搖下車窗朝五樓看,整幢樓漆黑一片,根本辨不清哪扇是她家的窗戶。
想起傍晚送她回來時,她每上一層樓,燈光也隨著她一層層點亮,他盯著一盞盞亮起的窗戶,漸漸踏實,又漸漸失望。此時他無力的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半晌,獨孤冷清打破了他的瞌睡,他揉揉頭發,混混沌沌的開著車去往酒店。
周一的早晨,吃早飯時,何佩蘭跟林睿說昨夜裏鄭拙成打來電話,關心她的睡眠狀況,還說假如林睿失眠了,可以打電話跟他聊天,一起出來吃夜宵,他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