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寶貴把林睿拉到身後,問經理:“發生什麼事了?林小姐是我的朋友。”
“原來是白先生的朋友,沒事,沒事,發生了一點小誤會,全是誤會。”他命令服務生道:“快帶白先生去場地,我去給吳太太重新煮咖啡,收拾你的爛攤子!”
白寶貴問林睿:“到底怎麼了?”
林睿不語,跟在服務生後麵,繼續勸說:“你不必怕他,你應該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權益,你要知道,他打傷你的話,有可能觸犯刑法,是要受到刑事處罰的。”
服務生不回應,林睿拽她,她怯怯的說:“小姐,需要我幫您拿外套嗎?”
“不用了,你……”
“這是為您準備的毛巾,待會我把茶水給您送過去,祝您玩的愉快!”服務生匆匆說完,一溜煙跑了,林睿泄了氣般的失望,在白寶貴的追問下,她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白寶貴道:“林律師,你這麼做會害了她,你知道嗎?”
林睿不解,“難道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挨打,看著經理對她百般欺辱?”
“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呢,看不到的時間呢,比如說現在,你能有什麼辦法。服務生的態度表明了她不是不懂這些法律規定,而是她不願意這麼做,或許忍受了就過去了,她能繼續在這個高級度假區裏上班,領著比餐廳裏的服務員高兩倍的收入,說不定她靠這份工資養活著一家人。如果度假區開除了她,她沒有文憑,沒有學曆,還能找什麼樣的工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為了活著,家人更好的活著,有些人甘願放下尊嚴,為五鬥米折腰,林睿,你想過嗎?”
“度假區有什麼理由開除她,她做錯了什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林睿,社會是複雜的。”
林睿不可思議的搖搖頭,一個對違法現象視而不見的律師,有什麼資格談權利維護,有什麼資格去做公益普法,這個問題緊緊的困擾著她,鄭拙成教她揮杆時,她一直心不在焉。
鄭拙成問:“林小姐還在為方才的事煩惱?”
“哦,讓鄭先生你陪著我練習,真不好意思,我又不會打。”
“林小姐說的哪裏話,相比打高爾夫,我對畫畫更感興趣。我覺得我們兩個像同路中人,對這個淩亂紛雜的世界,一邊欣賞感恩,一邊奮力抵抗,矛盾而又迷茫。去年我在海邊造了座房子,像海子說的,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每年我會到海邊住幾個月,每天不幹所謂的正事,隻是聽聽海浪撲打礁石的聲音,看海燕在暴風雨中翱翔,釣魚讀書,把那些看不透徹想不明白的事情全部拋在腦後。”
林睿笑道:“多麼美好的生活啊,鄭先生悟出了生活的真諦,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想想就非常的令人向往。”
“你當真覺得美好?”
“當然了,這樣的生活,隻能用羨慕嫉妒恨來形容。”
“如果讓林小姐喂馬,劈柴,周遊世界,你願意嗎?”
“打死我都願意。”
“林小姐覺得美好,可有的人認為是玩物喪誌,在價值觀多元的時代裏,能聊到一塊的隻有知己。”
林睿調皮的道:“俞伯牙和鍾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我們是什麼,以樹葉會友?”
鄭拙成笑,耐心的教導她,“胳膊舉得高一點,對,這裏高一點,膝蓋稍微彎曲,再彎一點。”
“胳膊好酸啊,看別人打高爾夫很容易,沒想到剛擺個姿勢就累的滿頭大汗了。”
“你覺得太累的話,我們先休息一會。”
“沒關係,我能堅持。”
……
白寶貴一人在旁邊玩的不亦樂乎,他看了看陽光底下如一對璧人的林睿和鄭拙成,吹了個響亮的口哨,他們兩人終成眷屬了,他和沐琦的距離還會遠嗎。白寶貴興奮的憧憬著,瀟灑的揮杆,球在草地上急速滑行,不偏不倚的進入洞中。
夕陽西下,三人打道回府,白寶貴私下對林睿說:“小拙的父親是企業家,母親是笠州美術學院的教授,家庭背景優越。小拙曾在法國留學,在那麼羅曼蒂克的國度,他的感情經曆居然是一張白紙,對異性的要求很挑剔,必須氣味相投,有共同語言,尋尋覓覓至今,二十八歲還沒體驗過初戀。他對你的印象挺好,覺得你樸實、清純、善良、勇敢,你呢?你怎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