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揮揮手走出了病房,病房裏隻剩下吳越一個人。
吳越麵無表情地坐在那,冷意從周身放出……昏迷的時候吳越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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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情況特殊,本來醒了就可以出院的吳越被魏寧留了下來,美曰其名“留院觀察”,但吳越發現這位溫和斯文的醫生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在看……小白鼠?
魏寧家與顧深家是世交,從小與顧深一起長大。
同樣是出身警察世家,魏寧小時候就性格安靜溫和,還愛幹淨,有強烈的潔癖,對顧深這種整天蹦蹦跳跳,弄得渾身髒兮兮的活潑性子嗤之以鼻,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腦子未動,手腳先行”,再直白一點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粗暴一點就是“你這髒兮兮的小屁孩離我遠點!”……總之就是嫌棄。
兩人同上一個小學,但每次都是顧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找他玩,魏少爺心情好的時候呢,就搭理兩句,心情不好呢,給個眼神示意“滾”。
小顧深很委屈,但是鍥而不舍。
後來有一次放學的時侯,魏寧被父親的仇家盯上了。
一個小孩子沒經曆過這種險惡的事,給嚇懵了,眼看著鋒利得冒光的刀子就要砍過來了,還怵在原地不動,然後顧深不知從哪裏衝出來,把歹徒一把撞開,然後拉著他拚命地跑,兩個小孩在垃圾桶裏躲了一夜,才被家人找到。
之後對顧深的態度就是雖然心裏當兄弟,但嘴上仍是嫌棄得很。
每次顧深被懟得無言以對,就委屈巴巴地說:“我們可是一起共過生死患難的。”
魏寧糾正道:“是有味道的患難。”
顧深:“……”有潔癖就是麻煩!
魏寧還記得顧深送她來醫院那副急匆匆的樣子,雖然知道這家夥骨子裏就是個愛管閑事的正義熱血小青年,但他當警察這麼多年,情緒早已學會收斂,對別人的態度都不太會表露在臉上了,但對這個女孩卻不太一樣。
想到這,魏寧除了對她莫名其妙的病症感興趣之外,心下對這個女孩又多了幾分好奇,便暗中觀察了她幾天,發現她每天不是坐著發呆,就是看書,要麼就是一邊看書一邊發呆,連床都懶得下,就更好奇了。
“在看書啊?”魏寧帶著親切的微笑走了進來。
吳越偏過頭來衝他一笑:“嗯。”又繼續看起了書。
魏寧也習慣了她這種態度,又走近了一點,才發現她手上拿著的是《國家司法大全》,心裏感到微微驚訝。
“你還看這種書啊?”
吳越又偏頭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作為一個好公民當然要了解熟悉自己國家的司法相關情況。”
魏寧聽了有些慚愧,全家有一半是警察的自己到現在其實連國家憲法有多少條都沒記住,正想進行自我反省一番,就聽到了吳越下一句。
“不然以後怎麼鑽法律的空子。”
魏寧嘴角一抽:“……”你的警察朋友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
魏寧:“!”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的??
吳越用餘光把這位年輕醫生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裏不禁暗暗嘀咕:“這裏的人一個個的都什麼毛病?”
魏寧隻覺得這女孩有點魔性,正好這時候顧深提著飯菜進來了。
魏寧忽然有點擔心:以這家夥的智商,說不定哪天掉坑裏被活埋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剛進來的顧深:“???”怎麼感覺氣氛有點詭異。
吳越看到飯菜很開心,當即把書往身後一扔,愉快地用起了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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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案子快要接近尾聲了,後續的工作交給其他人跟進,顧深也閑了不少,前幾天三天兩頭地醫院警局兩邊跑,也沒怎麼休息好,所以今天特地下了早班回家,好好地補個覺。
顧深躺下了一會,困意就如潮水般襲來,意識漸漸放空之間又總感覺好像還有點什麼事被忽略了,結果當天夜裏就被一個電話炸了起來。
“你說什麼?!”
顧深趕緊穿好衣服飛奔到警局,胖子迎麵跑過來。
“什麼情況?”
兩人邊說邊快步往看守所方向走去。
“自殺,已死亡。”
“怎麼會這樣,不是有人二十四小時值班的嗎?沒發現異常嗎?”
“犯人還在做精神鑒定,所以把她單獨關押起來,我早上看她的時候狀態還很好的,沒想到她會吃飯時把筷子藏起來……”
胖子沒說完兩人就趕到看守所女監區的一間單獨牢房前了,饒是顧深,看到眼前的情形也到吸了一口氣。
看守所的床鋪被鮮血染紅了,劉若倒在血泊中,頸部大動脈位置還插了一根一次性筷子,插得很深,隻露出一點點,雪白的牆上赫然寫著幾個鮮紅大字。
“以死謝罪”
顧深快步上前去翻看了一下劉若的屍體,手掌上的血都凝固了,看得出那幾個字是紮破大動脈之後,還剩著一口氣寫的。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良久,顧深才反應過來,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事沒有這麼簡單。
“怎麼會這樣!她之前都很配合我們的動作,根本沒有要尋死的跡象啊!”
“對呀,下午還見了律師的。”
“什麼!?”顧深似是想到了什麼。
“給我看一下今天的監控。”
監控打開,先是劉若坐著看書的身影,為了給犯人適當的隱私,監控隻能拍到房間一半的情況,而劉若自殺的地方剛好就是看不到的那一半。
劉若在安靜地看書,臉上很平靜,沒有什麼異常,然後有人進來講她帶了出去。
畫麵轉到了會麵室,劉若坐著和律師談著話,說著說著臉色就變了,律師聲音很低,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從這個角度看不清律師的動作,隻見他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劉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