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的少家主被殺了,這落成大殿自然是開不成了,道妄看著自己麵前的白荊,莫名從這一切桌子紅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與自己佛門都沒有關係,他看不懂,自從自己這一行人來了中州之後他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的變化,許是變好了,許是變壞了。眼前暮然劃過一抹身影,道妄察覺自己心境動蕩,忙念了幾句佛偈。
白荊將視線落在那個低頭念佛偈的小和尚的身上,那道帶著審視的目光是他的?
心裏帶了幾分興趣,但是麵上卻是不方便表現出來隻是衝著空明大師微微一禮,臨走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和尚。
回到自己的住處,白荊從一本書中拿出一張字條,順手將其整整齊齊的疊好,帶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將其點燃,火光映在那雙純黑色的眸子中。
“真是麻煩啊。”而自己最怕麻煩,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剛剛感慨完,就見門口邁進一隻淡青色的靴子。
“有事?”
來人一派芝蘭玉樹,不是顏文清又是誰。
“有,可有時間?”
“我也有。”
兩個人皆是一般的清雅,隻是顏文清如同高山嶺雪一般帶著冷漠疏離,白荊則是更帶了些人氣,猶如世俗貴公子。
秋家不是說事的地方,兩個人就出去尋了一件酒肆,挑了一間偏僻的雅間。白荊看著這一間所謂雅間,眼中的厭棄恨不得填滿整間屋子。
“不知道,文清找我有什麼事?”在這涼城之中能勞動顏文清親自走一趟的事,除了慕無憂自己還真想不出來別的。
“你知道。”
這話可謂沒頭沒尾,但是白荊卻是聽懂了,抬眼看了顏文清一眼,旋即給他斟上一杯酒。有些渾濁的酒流進黑色的酒杯之中,白荊自己端起一杯,放在鼻尖聞了聞,嚐了一口。
“聞起來不怎麼樣,喝起來也不怎麼樣。”這評價不可謂不慘,不過青城盛產好酒,玉陽春就是青城所產,這白荊喝不慣這邊城的劣酒也是正常。
顏文清見白荊答非所問也不著急,隻是坐在一處,酒也不喝盯著白荊。
見閆文清如此嚴肅,白荊不由得苦笑一聲,慕無憂何其有幸得了顏文清的青眼。
“對,我知道。”自己能看出來秋一清不是慕無憂殺的,顏文清如何就看不出來?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要抓無憂。”
這話就有些沒道理了,白荊心想,他慕無憂是鬼主,抓他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就算他不殺人自己碰見了,難道還得讓他逃了。
“嗬嗬。”白荊端起酒,在杯中微微晃了晃,眼角帶著一抹精光,撇了一眼顏文清:“不知道文清覺得無憂是道門,儒門還是鬼道之人呢?”
饒是顏文清也被這近乎是刁鑽的問題問住了。
“如今慕無憂是鬼主,莫說我抓了他,就算是我殺了他,而你!作為儒門的一家之主都沒有任何立場來質問我。”
白荊放下酒杯,感受著空氣中波動的殺意,猶如杯中的濁酒一般的不安分。淡淡笑了聲,殺意?這種東西在顏文清身上可是頭一回見啊。
“不知道當年你殺慕無愁的時候有沒有這般濃烈的殺意。”
顏文清聽得白荊提起這件事,手猛然放在自己的佩劍之上,眼睛微微眯起來:“你說什麼?”
“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白荊愈發笑的恣意。
他是篤定自己不敢殺他嗎?顏文清將手從劍柄上拿下來。白荊如今在白家可謂是炙手可熱的人物,靠的自然是自己的本事。
“你當年不是為了孔家選擇殺了慕無愁嗎?說到底在你心裏還是儒門更重要,所以你選擇了犧牲慕無憂不是嗎,如今我為了道門選擇犧牲他不是也很正常?”
白荊說的隨意,像是不知道這句話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大。
但見顏文清麵上血色盡褪,一時間愈發顯得人蒼白,當年的事終究是自己對不起慕無憂。
白荊見顏文清這幅模樣,這些年顏文清修為止步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心結。顏文清這一生心思澄明,不曾有過什麼心結,唯獨這件事就像是纏在顏文清心頭的疙瘩怎麼也解不開,於是生生卡住了修為。
白白浪費了自己絕佳的資質,白荊心中微微感歎,顏文清那樣的境界恐怕是自己這一生都難以企及的,不是自己不夠努力實在是資質所限。自己剛剛雖然麵上輕鬆,但是隻有自己知道自己可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堪堪頂住了顏文清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