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霓嫣姐姐呢?”
蘇言明腳步一頓,有些為難。一聽見蘇歡的叫喊,還能顧得上什麼沈霓嫣?
而被兩人遺忘在逸庭苑的沈霓嫣,臉上的笑意漸漸僵住,手裏的茶杯越拽越緊。
從蘇歡出去,這小小的廂房裏就剩下蘇言明和她兩人。蘇歡暗示的眼神那樣明顯,她看在眼裏其實心中是有些激動的。好不容易和蘇言明獨處的機會,縱使座椅上的人冷漠有加,可她一點也不介意。
“蘇公子平日裏都喜歡聽些什麼戲曲?”
“我不喜歡聽戲。”
“……可蘇歡說,你最喜歡的消遣,就是聽戲呀?”
“哦?那便是吧。”
“……”沈霓嫣笑意尷尬,卻不想兩人說話竟是這個樣子。她站起身,替他倒滿茶水,微微傾身間自帶一股清香,沒有哪個男子會受得了這樣的無意誘惑,可沈霓嫣抬頭去看蘇言明,隻看的見他眉間來不及退去的,一絲嫌棄。
“蘇公子……”
“公子,救命呀!”
沈霓嫣都未聽清樓下傳來的是何聲音,就隻看見眼前身影一閃,瞬間不見了房中的男子。等她追到門外,從欄杆處望下去,戲台上的兩人靠的那樣近。適才還對他冷漠疏離的男子,此刻正無比細心的替一身狼狽的小姑娘整理衣裳,用心到極處。
纖細的指甲猛的扣入掌中,沈霓嫣臉上是怎麼也掩蓋不去的嫉妒。蘇歡,蘇歡!僅是她的一句叫喊,蘇言明就那樣焦急,焦急到,不顧場合,揮袖而出。對於一個丫鬟,他未免也,太過上心了!蘇歡尚不清明,可沈霓嫣卻是久聽風月。蘇言明對蘇歡所做的,早已超出了一個主子對丫鬟該有的距離,便是未來的蘇家少夫人,怕是也受不到蘇歡這般的對待。這叫她,如何不嫉妒?
等到蘇歡想起她來,派人來接時,沈霓嫣已恢複常態,笑意盈盈。還衝著前來接她的小廝關心問起蘇歡來:“蘇歡真的沒事嗎?可有受到驚嚇?我瞧著那個道士好生可怕,蘇歡一個小姑娘定是嚇得厲害,不行,我放不下心,我還是去瞧瞧她。”
人家這麼關心,小廝也不好拒絕,隻好領著她回蘇府。照理沈霓嫣住在蘇府是因為蘇歡受傷,蘇言明怕她悶壞了才答應沈霓嫣來陪她。如今蘇歡痊愈了,沈霓嫣未免流言該是要回家的。不過她對蘇歡那麼關心,蘇府下人也不好攆人走,在加上,蘇歡也不答應放她走。這沈霓嫣不提回家,自然沒人敢說。
一回蘇府,蘇歡急吼吼的就來尋她。
“霓嫣姐姐,實在對不起,若不是那臭道士半途攪局,眼下,咱們一定是在逸庭苑好生吃飯聽戲呢。”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聽戲尚有機會。”
蘇歡展顏,就知道霓嫣姐姐,是個十分難得的妙人。隻是她高興後又有些忐忑,忐忑那三番兩次追殺自己的道士,到底該如何解決。
朱穀生被蘇言明的人帶走,自然不會輕易給他好過。不說抽筋剝骨,一番棍棒賞賜那也是少不了的。結實的木棍落在朱穀生不甚壯實的背脊之上,痛的他腦仁直嗡嗡。下手的是蘇言明一手培養的近侍,對他的命令是絕不敢違抗,以致朱穀生挨了幾下之後,就有種瀕臨死亡的崩潰感。
“老子是為民除害,你們這樣對我,你們,你們會遭報應的!”口中有腥氣湧出,朱穀生死死咽回,他不允許自己顯現出孱弱的一麵,他還要替天行道,還要維護蒼生。
隻是這種硬氣未能持續很久,背上的痛感灼熱的再次傳來時,朱穀生終於忍不住了:“老子是道士啊!道士你們知不知道,我做的是正義之事,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叫你們主子來,我要跟他說清楚!”
他叫嚷著,一邊急聲咒罵,一邊扭動著身子,躲避如雨點般密集落下的棍棒。他心裏知道,這些人如此對他,定是有人吩咐了的。隻是那人沒有直接要了自己性命,卻要這樣折磨他……一定,一定是那小妖從中作梗,迷得那男人不分黑白不顧禮法。
“想見我們主子?你也配?”
麵對小廝的嘲諷之語,朱穀生痛心疾首。你們眼下這樣張狂,殊不知你們主子身邊跟了個幻化人形的妖物,在過不久,等那妖物吸食的陽氣夠多了,你們主子就等著身首異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