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去找他時,他還在靜默的看著那幅近一米長的書法,上麵隻有一個字,是由老爺子親自執筆寫下的“家”。
他永遠不會忘記左野磔當時那深默的表情,那漾滿痛楚的眼神,像是一頭受了重傷獨自舔著傷口的豹子,真的很撞擊人心。
神,也是人,也會有受傷的時候。
如果不是跟在他的身邊多年,他不會有機會看到這樣滿身滿心是傷痕的左野磔。他由來,都是以光鮮外表示人,有強大的氣場,震懾人心。
但那隻是他願意給別人看到的一麵,別人看不到的他的這一麵,讓人莫名的為他感到心疼。
那時他隻知道低低的叫了一聲磔少,再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爺子摔了一臉的血,血從頭發下蔓延下來,看著讓人觸目驚心。
左野磔內疚與難過的心情無以言表,從家裏到醫院,他一直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直至老爺子處理完傷口,安排住院後,他才稍稍鬆馳一直緊繃的神經。
老爺子看著他那樣難過,還笑笑的安慰他說他沒事,然後,還意味深長的問他,是不是找到了小琦。
境生清楚的記得,左野磔當時隻是搖搖頭說:“沒有,隻是一些公事。”再沒提及半句。
老爺子自是不信,但沒戳穿,隻是對他說:“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你就把公司交給你姐打理,你去把小琦找回來。”
“不是的,爺爺,你別多想。”
從醫院回來後,左野磔就一直呆在老爺子的書房裏,他把他叫去東京灣別墅,去取放在書房的書桌的第二個抽屜裏的一個盒子。
那個盒子裏裝著的是什麼,他不知道。
他從左野大宅到東京灣別墅一來一往花費了近一個半小時,回來的時候,左野磔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靜靜的抬眸看著那個蒼勁的大家。
家。
他想,他的家是不完整的,因為缺了上官琦。
那個時候,境生是第一次最深刻的感受到左野磔心底無人能及的悲傷。
他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了她,他那個晚上,或者說自上官琦離開後的無數個晚上,開始認真的檢視著自己的種種作為。
而今,在他失去記憶的今天,魔咒似乎又在重演。
境生真的不想眼睜睜的再次看著上官琦離開左野磔,這段日子,兩人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大家都已經見及,既然如此深愛,真的不應該再度分開。
所以,他想幫忙,就算找不道正確的方式方法去幫忙,他仍舊想把他想說的說出來。
“家。”上官琦喃喃的跟念。
很溫馨的字眼,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三口之家。
他們沒有離婚,他喪失記憶,但是家還在的,雖然並未穩固,她會為之努力。
他們聊著聊著,左野雨便打電話來了,然後,上官琦遇見了程致遠。
很神奇的偶遇,似乎有緣的人,命中注定始終會再次相遇。無論因為什麼原因,有時候,就這麼的莫名其妙的遇上。
回左野磔病房的路上,上官琦一直在想,左野磔與薇拉的相遇,會不會也是命中注定?不然,為什麼深山野嶺中,不是山野樵夫找到他,而是一個歲月如花的她遇上了他?
“小雨呢?”上官琦把女兒放到椅子上,眼眸無意中掠往桌子上已經空了的碗,長睫微眨了下,她以為他不喜歡喝。
左野磔合上文件:“望的姑姑剛從丹麥飛回來了,望剛才接走了小雨回他叔叔家。她來不到等你回來,讓我跟你說一聲。”
“哦。”上官琦低著眸接了過去,擱到一邊專門放置文件的電腦桌上,又轉身去收撿保溫瓶。
上野稚匆匆趕完醫院,門也沒敲,推門進來:“抱歉,我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