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絲網,把它彎成一隻熏火腿的形狀,再用棕色的市包裹起來,塗上顏料,做成後很象一隻真正的火腿。我俯下`身子讓別人把這玩意兒從我頭上罩下來。幾乎可以一直罩到膝頭上。克倫肖太太想得真周到,還給我留了兩個窺視孔。戲裝做得真象,傑姆說,我穿了宛如一隻長了雙腳的大火腿。可美中不足的是:由於罩得太緊,穿了覺得熱;如果鼻子癢起來,我沒有辦法去抓;一旦鑽進去我自己就脫不下來。

萬聖節前夕到來的這一天,我暗地裏想,全家一定都會去看我演出,但是我失望了。阿迪克斯極為婉轉地說,他想他已疲憊不堪,沒能耐去參加當晚的慶典了。他到蒙哥馬利去了一周,當天下午很晚才回來。他要我邀傑姆,說他可能會陪我去。

亞曆山德拉姑媽說,她整個下午都在布置舞台,這會兒夠累了,必須早些上床休息。……她話講了一半突然停住了,閉住嘴,又張開來想說什麼,但沒說出來。

“怎麼啦,姑媽?”我問她。

“哦,沒什麼,沒什麼。”她回答說,“我剛才打了個冷顫.怕會要死了。”然後,她驅遺了一切惶恐的心理,建議我在客廳先演一遍給全家人看。於是傑姆把我推進戲裝,站在客廳門口,叫了一聲“豬肉”,聲音跟梅裏韋瑟太太一模一樣。我走進來,阿迪克斯和亞曆山德拉姑媽給拉逗樂了。

我又到廚房裏在卡爾珀尼亞麵前演了一遍,她說演得好極了。我想過街去演給莫迪小姐看,但傑姆說莫迪小姐可能已去會場了。

這樣演了一陣,我想他們去不去也無關緊要了。傑姆說要陪我去。於是我們一道開始了我們最漫長的旅行。

Chapter28

已是十月的最後一天,可天氣卻出奇地暖和,連甲克衫也用不著穿。風漸漸大了,傑姆說,我們回家以前可能會下雨,天上沒有月亮。

拐角處的路燈在拉德利家的牆壁上投下輪廓鮮明的陰影。我聽見傑姆短促地笑一聲說:“今晚肯定沒人打擾他們。”傑姆拿著我的火腿戲裝,十分艱難地走著,因為那東西不好拿。我心想,他這樣做還象個當哥哥的。“這地方有點嚇人,你說是嗎?”我對他說,“雖然布·拉德和不會害人,你~道來我還是十分高興。”

“你知道,阿迪克斯不讓你獨自去學校。”傑姆說。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隻需要拐一個彎,再過一片空地就到了。”

“那片空地要讓小姑娘晚上去走,可算很長很長的路了。”傑姆取笑我,“你不怕鬼嗎?”

我們倆都笑了。鬼,熱氣,符咒,秘密信號,這些東西隨著我們年齡的增長都消失了,好象晨霧隨著太陽升起而消失一樣。“那些東西是怎麼說的,”傑姆說,“光明的守護神,我活得比死還難過;別擋我的路,別吸我的氣。”

“別說了。”我叫道。已經到了拉德利家門前。

傑姆說:“布肯定沒在家,你聽。”

在頭頂上漆黑的夜空中,一隻孤獨的反舌鳥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棲息在誰家的樹上,歡樂地模仿百鳥的啁瞅,從葵花鳥尖利的嘰嘰聲,藍背桎鳥煩躁的呱呱聲,直到怪鴟的淒惋韻啼哭聲。

轉過街角,我不慎絆了一下長在路上的樹根,踉蹌了幾步。傑姆想來扶住我,可是手還沒有挨到我就把我的戲裝掉在地上。不過我沒有摔倒。不一會兒,我們又上路了。

轉彎離開大路,進了校園,一片漆黑。

“怎樣辨別現在是在哪兒,傑姆?”走了幾步,我問。

“現在一定在大橡樹下,因為這個地方清涼。當心別又摔倒了。”

我們放慢了腳步,小心地摸索前進,生怕撞在樹幹上,那是一棵古老曲橡樹,孤孤單單的,兩個小菝合抱著樹幹還碰不到手。這裏離老師的住處很遠,離好奇的鄰居也很遠,倒是相當靠近拉德利家的地界。不過拉德利家的人一點也不好奇。大樹的樹枝下那一小塊地由於孩子們經常在那兒打架,偷偷地擲骰子,變得硬邦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