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段(1 / 3)

這麼一說,許自南倒是啞口無言了。

終於,搶救室裏的人出來,許自南管不了孟潮白了,直奔上去。

“病人顱內出血,需轉入重症監護室。”醫生交代下這麼一句話。

許自南頓時呆住,連該問醫生什麼都忘記了,她不知道在誰的拖拽下來到ICU的。

透過玻璃,看著裏麵一動不動的馮汐,許自南眼淚直落。

媽媽這後半生的人生,實在太慘烈,兩年前廢去雙腿,現今還沒從往日的傷痛裏走出來,又變成了這般樣子,母女連心,叫她如何不痛?

而這一切,可以說爸爸都是始作俑者,偏偏的,如此重要的時刻,爸爸還不知所蹤……

如果說,以前她還對爸爸抱有幻想,希望沒有離婚的兩人最終能回到從前,至少能相互照顧,此時此刻,終是對爸爸有了深刻的怨尤。

ICU的醫生告訴她,沒有必要一直守在這裏,ICU會照顧好病人,親屬隻在規定時間來探視就行。

可是,她要怎樣才能做到不守在這裏?

“媽媽一個人在裏麵會不會害怕?萬一醒過來找不到人怎麼辦?我不影響醫生工作,我就遠遠地陪著媽媽。”她流著淚說。

馮嬸被她說的也是眼淚直流,勸她,“南兒,你留在這裏也是沒有用的,醫院規定不能啊,趁現在台風還沒來,趕緊回去,不然晏家的人會擔心。”

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考慮的更多的是夫家的感受,認為女孩子嫁人了,就該以夫家為重。

許自南還是搖頭,趴在玻璃上不肯走。

後來,醫生來“趕”,她便遠離了,可仍然蹲在那,靠著牆,說什麼也不願意把媽媽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這裏。

“你們不知道……”她呆呆的,悠悠說道,“在裏麵的人不是沒有知覺的,那個世界很黑,很孤獨,媽媽會害怕的,會的……你們不知道……”

馮嬸和孟潮白聽了,神色都是一暗,再也沒說什麼了……

“小南,別怕。”孟潮白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涼,這個動作也很突兀,可許自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渾然不覺。

突然,馮嬸驚道,“姑爺來了!”

孟潮白才放開了許自南的手,看著走廊那頭走來的人。

暗影裏,身形漸漸清晰的許墨滄樣子十分狼狽,被大雨淋成落湯雞一般,上來就問,“南兒,你媽呢?你媽怎麼樣了?”

許自南怨恨地看了他一眼,“爸爸”兩個字再也不願意叫出口。

許墨滄眼神痛楚地一個痙/攣,轉而問馮嬸,“汐汐到底怎樣?我看見你留的紙條馬上來了。”

馮嬸擦著淚說,“汐汐摔下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裏麵。”

馮嬸是不敢對許墨滄有怨言的,至少不敢表現出來。

“我知道,那就是……看不到了……”許墨滄很是頹喪,疲憊的臉上滿是懊悔,“都怪我!是我的錯!”

許自南冷冷地看著他,“你這輩子犯的錯還少嗎?”

“……”許墨滄一時無話可答,隻是悲哀地看著許自南。良久,才說,“女兒,對不起。”

許自南的冷漠不曾因為這句女兒而減少半分,反而更加森然,“別叫我女兒,我這輩子最恥辱的事就是姓許!”

許墨滄眼中的痛楚愈加深刻,臉微轉,眼淚流淌下來,哽咽著,還是那句,“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人是媽媽!你這時候去,去玻璃前跟媽媽說一聲對不起,能把媽媽喚醒的話我就原諒你,否則,我也要說對不起了,對不起,我永遠也不會再叫你爸爸!”她一口氣把這些話吼了出來,依稀仿佛,曾經某個時刻,這樣的話也說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