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林綰墨連忙暗中拉住沐楓洛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哦,杜大人每日為國操勞當真是辛苦了。”沐楓洛猛醒自己方才失言,於是笑了笑回答。
林綰墨起身道:“糧草之事孟將軍曾經提起過一次,我近日思量許久,想著既然是國家有難,那麼凡是燕國之人都該出一份力才是。”
“姑娘打算如何?”孟集聽林綰墨如此說,心裏料想她大概是已經有了辦法。
“哼,集燕國之力?說得輕巧,你憑什麼?”孟青在一旁冷笑道。
“我自然是不成,但巧的是我認識一些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朋友。”林綰墨並不在意孟青的冷言譏諷,“況且,聽聞鷹穀毀於大火,大可以派人過去查探一番。若是鷹穀尚有糧草沒有盡毀,也可以先運來救急。”
“原來你久已經算到了這個。”沐楓洛垂眸低聲笑道。
林綰墨仰頭看了他一眼,眸色之中得意之色全不掩飾。像是一個做對了事情的小狐狸,正等待著身邊人的誇讚。
“你那麼確定鷹穀會毀了?”
“唯有鷹穀毀了,月如鉤才能長久安生。他安生了,我才能安生。”林綰墨倒是說得頭頭是道。
“姑娘覺得毀了鷹穀的人能夠讓我們將東西運出來?”孟集對此有些疑慮,畢竟那是江湖上的事情,而他並非是江湖上的人。
林綰墨笑:“將軍放心,一定能。”
孟集和孟青將肅慎城中兵力調配防禦的部署安排給各位將領,而沐楓洛和林綰墨,月如鉤三個人便先行告辭離開了大廳。
“大早上火急火燎將我們叫起來,卻原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月如鉤走在林綰墨的旁側,慵懶地道。
他從來不曾在軍中,是以儼狁按兵不動這種事情在月如鉤的眼中,也不過就是離家門口不遠處新近住了一批人罷了。
林綰墨微微笑道:“月如鉤,這一趟可是真的要你親自去了。”
“鷹穀?”月如鉤收拾起他慵懶的表情看著林綰墨。
“不僅僅是鷹穀。”
月如鉤想了一想,笑道:“好,我明白了,你放心好了,我會盡快回來。”
聞言,林綰墨頷首:“你親自去辦的事情,我從來沒有不放心的。”說完,兩人對視一笑。
“沐楓洛,小影影就交給你了。”
“嗯。”沐楓洛點頭,“一路保重。”
月如鉤揚起唇角一笑,徑自離開了,將林綰墨和沐楓洛留在原地。碎石小路之上,唯有林綰墨和沐楓洛相對而立,各自無言。
“月如鉤一個人,我有些擔心。”沐楓洛垂眸看著林綰墨,極為認真地說道。
“那麼,你打算如何?”林綰墨抬頭直視著沐楓洛的眼睛,似要通過他的眼睛看進他心裏一般。
沐楓洛有些不自在地別開頭道:“我想,你與月如鉤分兵兩路前去調糧草來,應該速度會更快一些。”
“你想讓我去晉陽城找杜子晉?”
“不,去金都,將我的奏章遞到天子手中,請他速速撥發糧草給肅慎。”沐楓洛轉回目光,卻看見林綰墨眼眸之中隱隱有淚水在,他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想要瞞著你些什麼,可真是不容易。”
“我既然能夠想到用調遣糧草的方式讓月如鉤離開肅慎,你又豈是想不到的?沐楓洛,聽到儼狁大軍壓境那一刻,你就已經想好了要死守肅慎了吧?”林綰墨一把抓住沐楓洛的手臂,瞪著眼睛錯也不錯地盯著沐楓洛。
沐楓洛被她迫得無奈,隻好道:“也不算是死守,隻是你在這裏,我無法放手上戰場拚殺。你放心,待到儼狁大軍退去,我定然會回去。”
“我不相信。”林綰墨幾乎立刻說出這句話來,“沐楓洛,我知道你心中重信諾,可在你心裏也有遠比信諾更重要的事情。你我本就是同類人。”
被她說中了心中所想,沐楓洛啞口無言,沉默了片刻,長長歎了一口氣:“綰墨,為什麼要這麼聰明呢?”
“若是不聰明一些,就被你扔下了。”林綰墨氣鼓鼓地回了一句,放開手鄭重地站在沐楓洛的麵前,略微仰著頭,與他四目相對。
“沐楓洛,你聽好了,我林綰墨生與你白首,死與你同穴,你休想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