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墨仍舊坐在屋子裏麵喝茶,剛才的那一場歇斯底裏的吼叫也讓她口幹舌燥,精疲力竭。吵架這種事情,她向來是能不做就不做的。她絲毫沒有察覺出外麵有人悄無聲息地站在陰影裏麵,一雙帶著殺氣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的屋子。
沐楓洛在月如鉤的屋子裏大聲喊:“熄燈睡覺,月如鉤你要是再繼續勸,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接著,沐楓洛一口吹熄了桌子上的燈,轉頭正看見月如鉤瞪了眼睛看自己。
沐楓洛微微一笑,輕身來到門前站著,靜下心來聽著門外麵的聲音。月如鉤站在他旁邊,一樣全神貫注。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伏在陰影之中的穿著夜行衣的人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他悄無聲息地來到林綰墨的門口,輕輕捅破窗戶紙朝著裏麵看去。此時林綰墨的屋中已經熄了燈,林綰墨也已經倒在床上似乎睡去。屋中漆黑一片,正是下手刺殺的好時候。
他從靴子裏麵拔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從門縫之中順進去搭在門栓之上,然後用匕首刃卡著門栓一點點挪動,輕手輕腳地將門栓打開。反手握住匕首,穿著夜行衣的人輕輕推開門,抬腳準備進去。
驀地聽見後麵的門一下子被扯開,他回頭之時已經看見一個人影衝著自己略過來。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的時間,夜行衣人翻身躲開這突襲,沒有逃跑卻將身形一縱衝到了林綰墨的屋子裏。
他知道,背後出來的這個人身手要好過自己。他今天若是想要全身而退,就必須要用林綰墨作為人質。
腳踏入漆黑的屋子裏麵,夜行衣人大踏步衝到床上,伸手朝著床上抓去。入手是軟軟的棉被,他大手一揮將被子仍在地上,借著月光定睛看時,發現床上根本就空無一人。
“若我還在這裏等你來殺,就不是當年號稱第一的賞金刺客了。”林綰墨從簾子後麵閃出身形來,微微笑看著闖入者。
穿夜行衣的人反應也當真是奇快無比,見一擊不成,翻身就要衝出屋子。同時,手中匕首脫手而出,利刃直衝著林綰墨麵門而來。
若是將林綰墨殺死,他的任務便能夠完成,而且分散了剛才偷襲的那個人的注意力,他有九成把握全身而退。若是沒有殺死林綰墨,那麼也可以達到分散襲擊者注意力的目的,他仍舊可以全身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但是,他的如意算盤實實是打錯了。
沐楓洛閃身一把拉過林綰墨護在懷中,腳步一錯兩個人便已經躲開了那飛來的利刃。而門口早已經有人等著穿夜行衣的人衝過來,拳風早已經到了他麵前。
月如鉤眼見著這穿夜行衣的人向後一翻身企圖躲開他的攻擊,充滿魅惑的唇角微微一挑,跟著向前進了一步,衣袂翻飛之間他早已經到了那個人的旁側。
“手下留人。”林綰墨在沐楓洛的懷中忙喊了一聲。
“我自有分寸。”月如鉤笑著,掌心含五分力道落在那人胸口之上。隻聽兩聲清脆的骨裂聲,那個人驟然脫力倒在地上,平躺著不敢再動。大約是肋骨已經斷了兩根,此時稍微活動一下,斷裂的骨就有可能刺入心肺之中。
見對方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月如鉤彎下身去摘了他臉上蒙著的黑布丟在一旁。林綰墨也緩步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的人。
“我知道,賞金刺客這一行有規矩,不能透露出買主的姓名。你我好歹是同行,我也不難為你。”說完,林綰墨偏了頭問月如鉤:“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月如鉤搖頭:“我可沒這個興趣。耽誤我睡覺,我讓他折了兩根肋骨也算是扯平了。”說著,月如鉤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這一晚上可真是不得消停啊。”
林綰墨掩口笑了起來,轉過身去問沐楓洛:“你呢?想要對他說點什麼?”
沐楓洛見問到他了,於是走過來攬著林綰墨,垂眸溫柔一笑道:“看你玩兒得如此高興,不問點什麼似乎很掃你的興啊。”
林綰墨挑眉笑道:“自然。”
想了想,沐楓洛垂頭問地上的人:“公子劫在什麼地方?”
地上的人吃了一驚:“你……你竟然知道?”
“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都不問?”月如鉤一臉鄙夷地瞟了地上的人一眼。若非已經心裏清楚,公子劫就是幕後的黑手,此時這個人又豈止是斷了兩根肋骨這麼簡單?就是將他骨肉全拆了,也定要撬開他的嘴問出個名字來。
林綰墨忍了忍笑沒有吭聲,倒是沐楓洛笑了出來:“我猜的,看來的確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