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脫殼之計,若非是你自己露出行藏,我也被你瞞過去了。”沐楓洛並不驚訝在這裏看見公子劫。但是,看見公子劫的一瞬間,沐楓洛竟會忽然在心底起了一絲擔憂。
公子劫愉快地笑了起來,連傷疤都被他扯動,顯現出一種猙獰的神色來。
“我知道那一日你著了季清秋在後麵跟著。”
“你是故意的?”沐楓洛眉峰一動,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疑惑。
“不錯,是故意的。沐楓洛,眼下這個時候,讓你離開晉陽城恐怕隻有一個理由了。”
林綰墨!沐楓洛幾乎下意識地想到了這個名字。的確,此番若不是為了林綰墨,他絕不會輕易離開晉陽城。
“你算準了殘刀受傷,綰墨不會坐視不理。”
“自然,那個女人有時候就是太重情了。他們那一群人對她都是性命相托的信任,她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再次陷入紛爭之中。”
“我離開晉陽城,無論是朝中還是竹鑒樓都會對此有很大的不滿,而你正可以從中取利。”
“嗯,說得也很對。沐楓洛,我想你應該是忘了,竹鑒樓隻是輔佐沐家王室,並非是你沐楓洛一個人。你要江山不要美人,他們自然不會繼續支持你。”公子劫用手指理了一下身前的一縷發絲笑道。
沐楓洛負手站著,安靜地聽著公子劫得意的笑聲,臉上平靜得仿佛方才的話與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沐楓洛,我很快就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四年之前,你戰敗下落不明。後你逃往蠻戎,引蠻戎之兵入侵我燕國的疆土。而今,你又勾結儼狁企圖破肅慎城進入王朝境內。你覺得你這種行徑,竹鑒樓就能夠讚同?”沐楓洛冷笑著道。
“不管他們是否讚同,都已經在按照計劃進行了。”公子劫揚天大笑了兩聲,“沐楓洛,你仍舊不懂人心。我能夠給他們的,要比你多得多。權與利永遠都是最能夠蠱惑人心的。”
沐楓洛聞言,竟然很讚同地點了點頭:“不錯,我不得不承認,你誘惑人心的手段還是很有一套的。連一向不參與廟堂之事的鷹穀穀主都攪了進來。”
沐楓洛說著,目光落在荀老穀主的身上,忽然帶了幾分可憐地道:“隻是可惜了,曾經也是江湖之上一代人物,現在被人當成刀使。”
“隻要能夠得到那套拳法,我在所不惜。”荀老穀主仿佛現在有了公子劫做靠山,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
沐楓洛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黃粱一夢,何必呢?”說著,目光又轉回公子劫的臉上。
公子劫漸漸收斂了笑容盯著沐楓洛:“對於這些事情,你似乎並不驚訝。”
沐楓洛點頭:“當然,不然我為什麼離開晉陽城?”
“你有意如此?”
“機關先生和清老師都曾告訴我,你對竹鑒樓很多人都許了他們想要的東西。隻是苦於他們不知道是誰,於是便合力演了這樣一出戲給你。”
“不可能,風清親手殺了機關先生,是我親眼所見。”
“公子劫,我也親眼所見你死了。可你現在不仍然活著嗎?”沐楓洛一麵說著,一麵已經在心裏暗自估計著公子劫的退路。他已經讓公子劫逃走一次,絕不能夠有第二次。
沐楓洛話音才落,公子劫心裏已經恍然明白了。他咬了咬牙,冷笑:“果然,你更奸險狡詐。”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沐楓洛微微一笑,“若你沒有勾結外族,其實,這王位大可以傳給你,我也樂得輕鬆。現在,你隻能束手就擒,落得個階下囚的下場了。”
“哼,沐楓洛,話不要說的太滿。你該知道,我失去了東西,你也定然要付出代價。”公子劫的手搭在荀老穀主的肩頭,手上一用力將他扔向沐楓洛。
沐楓洛一把抓住荀老穀主的胸前衣襟,轉身將他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再看公子劫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本應該一掌劈死我,這樣他也跑不掉。”坐在椅子上的荀老穀主嘲諷地大笑道。
沐楓洛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忽然聽見門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繼而聽見遠遠地有人大聲喊:“走水了,走水了。”
“這個夜對於你鷹穀來說還真是漫長啊。”沐楓洛垂了眼眸看著荀老穀主,又抬眼看了看遠處天色,淡聲笑道:“不過,很快就會天亮了。”
而天亮的時候,鷹穀將不複存在於武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