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楓洛站在鷹穀大堂之中,眼看著下麵燒成一片火海。漫天而來的火勢落在沐楓洛的眼中,他隻是安靜地看著,甚至連躲避的意思都沒有,任由那熱浪撲在臉上。
荀老穀主扶著椅子顫巍巍地站起來,掙紮著要走到門口去看。這鷹穀是他處心積慮得來的,如今一朝被毀,他自然不甘心。
沐楓洛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淡聲道:“鷹穀自今日始不複存在於江湖之上。”
“沐楓洛,你好毒的手段。”荀老穀主氣得渾身顫抖,可現在除了說話,他甚至不能動沐楓洛一根手指頭。
似乎是欣然接受了這一評價,沐楓洛唇邊半含了笑意回答:“我為人向來如此。”
正說話間,冷澤已經自門前長階之下一路走上來,對著沐楓洛抱拳道:“公子,都已經處理好了。”
沐楓洛頷首,抬眼看見儒墨負手走上來,身後跟著荀成文。儒墨並沒有用繩索縛著荀成文,甚至連回頭看都沒有看過他,可是偏偏荀成文就老老實實地跟在他後麵,半點逾越規矩的行為都不敢有。
冷澤見狀很是好奇地看著儒墨走到沐楓洛的麵前,拱手垂頭微微見禮。沐楓洛連忙走上前扶住儒墨的手。
“前輩不必多禮。”
“這位少穀主老夫已經帶到了,請少俠處置吧。”儒墨向後指了指垂頭不語的荀成文。
“冷澤,且將這二人帶下去吧。自會有竹鑒樓的其他人前來接手這些事情。”
“是。”冷澤抱拳應了一聲,又抬起頭有些猶豫地看著沐楓洛。
“你有事想問?”沐楓洛自然了解冷澤,淡淡笑著問道。
冷澤連忙道:“正是,屬下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說吧。”沐楓洛嘴裏雖然答應著,目光卻是看向儒墨。
冷澤對著儒墨拱手道:“請教前輩,為什麼前輩明明與荀成文一前一後上來,可荀成文卻絲毫不敢擅動呢?”
儒墨聞言,朗聲大笑了起來,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放在冷澤的手上。冷澤看那瓷瓶碧玉顏色,隻有手掌大小,微微晃動能夠聽見聲響,裏麵似乎裝了藥丸。
“這瓷瓶是蘭姑娘給老夫的。”儒墨提起那位明蘭姑娘,連語氣都變得如她的嫡係長輩一般和藹和親起來。
“裏麵是什麼?”
“是蘭姑娘給老夫的幾顆藥丸。她說我等年紀大了,還是少動肝火為好,若是遇上什麼實在可惡的人,就抓了過來,將這藥丸喂他服下去。”
“毒藥?”
“這老夫卻不知道了。不過服下去之後,荀成文的臉色連著變了幾次之後,目光漸漸呆滯,讓他走就走,讓他停就停。”儒墨說得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冷澤複又將瓷瓶拿在手裏,著實吃驚得很。想不到這世間還有這樣的藥可以控製別人。
正想著,儒墨又從袖子裏拿出另外一個瓷瓶,血玉顏色,也是隻有手掌大小,仍舊遞在冷澤的手中。
“這是解藥。蘭姑娘說,兩個時辰之內服下這個藥性便可以解除。”
“若是時間長了呢?”
“據說是無藥可解,一輩子也隻能如此癡癡呆呆的活著了。”
冷澤越發覺得震驚,連聲道:“想不到這位明蘭姑娘醫術竟如此出神入化。”
“你將他們帶下去吧。”沐楓洛適時開口道。
“是。”冷澤連忙取了一顆紅色瓷瓶之中的藥,複又雙手將兩個瓷瓶還給儒墨。
儒墨拿了兩個瓷瓶,看著冷澤將荀家兩父子帶了下去。三個人的身形剛剛消失在轉彎的地方,隻見台階下麵閃出一個身影,一路小跑到了台階之上,站在沐楓洛的麵前。
“問姑娘?”沐楓洛含笑看著問九娘。
“沐楓洛,冷澤呢?”
“才過去了,此時大約是往後麵去了。”沐楓洛抬手指了指冷澤消失的方向,忽然笑問:“問姑娘此時該是與冷澤寸步不離才對吧?”
“別提了。他說等一會兒燒山會有危險,把我留在上麵之後自己下去了。我輕功又不如他,追到現在反而追丟了。”問九娘提起這件事情就一肚子氣,揮著拳頭說著,恨不能現在就把冷澤按在地上痛扁一頓。
沐楓洛微微一笑,點頭道:“他在那邊,若是不出意外,轉過那個轉角就能看見了。”
問九娘抱拳匆匆拱手之後快步跑到轉角處:“冷澤,你給我站住!”
“哈哈,年輕還真是好啊。”儒墨撚著胡須笑道。
沐楓洛點頭:“明知危險,寧願放棄同生共死也不希望對方受到半點傷害。問姑娘這一點與她像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