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
“我也隻是說,”穀梁薇不耐煩的打斷許廣川的話:“如果張獻忠真的在這裏殺了那麼多人, 這裏不可能連一點關於張獻忠的傳說都沒有。巴蜀位置得天獨厚, 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不管任何王朝,這裏的戰爭就沒有停止過, 雖然這個世界上幾乎任何地方都死過人,都有陰氣,但是從來陰陽互抵,陰不勝陽,這裏的陰氣卻重的不像話,按說,就算再想不開,也不該在這裏建墓,在這裏建墓必要屍變無疑,”穀梁薇眯起眼,目光盯視著許廣川:“人頭菇隻在極陰之地生長,成形就要需要百年時間,更何況要長出五官來了,姓許的,關於這個殷墓,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許廣川剛要開口,就覺肩膀一沉,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喵叫,他往旁邊一看,那隻黑貓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無息的蹲在他肩上,圓溜溜的綠眼睛沒有任何溫度的盯視著他,毛茸茸的尾巴悠閑的甩來甩去,但爪墊裏寒光閃閃。
許廣川皺眉:“你什麼時候有的這隻黑貓,”他總覺得這隻貓詭異的很,說不上來。一隻普通的貓,會亂跑也仍然在這密林裏安然無恙到現在嗎?而且這隻貓總是忽隱忽現的,幽靈似的。
穀梁薇站直身體,走近一步,似笑非笑:“姓許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你真以為過去的那些事情沒人知道,你這樣的人,能做到為人師表嗎?”
聽穀梁薇重提舊事,許廣川有些閃躲:“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穀梁薇咄咄逼人:“過去的事怎麼就不能提了,過去的事就不是事了嘛,沒有過去的那些事,哪有現在惡心的你?許廣川,你的學生們知道,你是一個生死關頭拋棄好友,拋棄兒子的膽小鬼嗎?!僅僅殷墓外圍就這麼凶險,我姥姥的體格,來了這裏能安然走出去嗎?你根本就是為了一己私利置他人生命不顧!”
穀梁薇就不懂得什麼是委婉,她步步緊逼,不留絲毫餘地,許廣川當教授這麼多年,一直受人尊敬,很久沒人敢這麼對待他,穀梁薇一直以來的態度早就讓他心裏不滿,現在兩個人撕破臉皮,許廣川當即爆發出來,訓斥穀梁薇說:“換做任何人,都會那樣做,穀梁薇,你都已經活下來了,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許廣川肩上的貓受了驚嚇,當即渾身毛都炸開,跳進草叢裏不見了。
“難道我活下來了,還要感激你嗎?”穀梁薇冷笑,她看著許廣川,一字一頓的說:“姓許的,許奇是你自己害死的,是你眼睜睜看著他死,卻不救他,你怨不得任何人,”說完,穀梁薇轉身就走,懶得再與許廣川這種人多談,許廣川這個人,她八年前在貴妃墓就看透了,看透了個徹徹底底,即使許廣川再怎麼用謊言遮掩,她都不會信一絲一毫。因為她的姥爺、許奇已經死了,許廣川找再多理由再多借口,他也隻能自我原諒,誰來為死去的人訴不平?
許廣川呆愣在原地,穀梁薇的話不斷在他腦中環繞,令他不得安寧。
‘許奇是你害死的!’
‘是你眼睜睜看著他死,卻不救他!’
這麼多年來,許廣川夜夜都夢到同樣的場景,夢裏他人重回貴妃墓,眼睜睜的看著許奇在流沙中向他呼救,他想要上前去救,雙腿卻如同灌鉛沉重的邁不動步伐,隻能眼看著許奇陷入流沙之中,每夜每夜,都是同樣的場景,令許廣川每天都是滿頭大汗的被驚醒過來,這是他的心病。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那是他的兒子,他怎麼會不想救呢?是...是...許廣川心中為自己開脫,他後知後覺感到脖頸發涼,緩慢的抬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他看眼手掌心,手上一片血跡。
是那隻黑貓受驚時撓破了他的脖子。
要是再撓的深點,就撓破他的動脈了。
許廣川渾身發冷。
許廣川看向穀梁薇的背影,神色怨毒。許奇死了,她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