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婷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指著隔壁正彈琵琶的女孩子對司淩雲說,“這簡直是民國電影裏才會有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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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有一段時間更熱鬧,這幾年娛樂場所多了,再加上拆遷的消息傳出去以後,好多藝人都去了別的地方。”小伍熱心地介紹著。
司淩雲想,每個人的記憶片段都是不一樣的,同仁裏留在她印象裏的不是熱鬧。她剛讀大學之初,跟李樂川他們曾是這裏的常客,那個時候這條街初成氣候,排檔沒有現在這麼密集,除了民間藝人獻技,還有音樂學院的學生到這裏來拉小提琴、或者唱歌劇詠歎調,他們賣藝並不單純為了錢,更多是為了練膽子和樂趣。深黑樂隊甚至也到這裏來唱了一整晚,可惜一般食客並不接受他們的原創風格,對英文歌曲更是興趣不大,點唱寥寥,到後來索性成了陸續聞風而來的圈內朋友大聚會,高歌縱飲持續到半夜才結束。
後來同仁裏排檔日漸知名,學生們陸續退出這裏,他們來得日漸稀少了。
她打電話給在北京的李樂川,讓他聽這裏嘈雜的聲音。他頓時興奮了,“我劇本裏還寫到過這裏。咦,現在唱的都是口水歌嗎。難怪上次我回來,說想來這裏,阿恒說沒什麼意思,堅決不肯過來。”
“你上次來了就好了,這裏馬上要拆除了。”
李樂川好不感傷地歎氣,“看來我趕不上跟這條街告別了。”
她笑,“什麼都會改變,要一一告別,未免太多情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劇本有投拍希望了,現在正在談合同細節。”
“太好了,等你確定以後回來,我們給你好好慶祝一下。”
司淩雲放下手機,隻聽小伍仍在給白婷婷起勁介紹著,“等會兒我請這邊有名的人氣天王來演唱,你聽了就知道,草莽之中真的是藏龍臥虎。”
白婷婷半信半疑地哼了一聲,“人氣天王——誰封的?太搞笑了。欺負我沒來過,你就使勁吹吧。”
司淩雲原本心不在焉,卻忽然意識到,小伍對白婷婷的態度似乎不是純粹的學弟尊重師姐,而一向幹練灑脫的白婷婷在小伍麵前似乎也有幾分嬌憨感覺,她想她今天晚上大概來得多餘了,可馬上就走又未免太著痕跡。
他們點的菜陸續上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不過就著如此熱鬧的氣氛,吃什麼好像都不重要。不管是擠坐在一起的客人、走馬燈一樣不停過來的各路藝人,還是穿梭忙碌的老板、夥計,每個人看上去都沒有任何心事。正如小伍說的,這條街也許到了末日,可是竟然沒人流露絲毫傷感情緒,買醉的買醉,賺錢的賺錢,大家狂歡得十分默契。
小伍想點的歌手仍在別的排檔演唱,遲遲沒有過來。在周圍一片嘈雜聲中,司淩雲突然捕捉到了一串似曾相識的音符,隻見一個紮著馬尾的男人正背朝他們,無所事事地倚坐在排檔旁邊,信手彈著吉他,不時拿起身邊的啤酒瓶喝上兩口。
小伍順她視線看過去,“那是阿平,他租住在我家隔壁,以前也在同仁裏唱歌,有點小名氣,不少客人是專程衝他過來的。不過最近大半年嗓子啞了,沒什麼生意了。”
“小伍,請他過來唱歌吧。”。
小伍馬上起身拍拍那男人的肩膀,跟他說了幾句,他放下啤酒瓶,抱著吉他走了過來,燈光之下,看得出他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有一張滄桑的麵孔,穿著皮夾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