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章:“真要如此,便我把自己存項都拿出來,也沒法兒跟安家比啊夫人,賤下留情!。”
“你怎麼糊塗了,咱們給林興送銀子,不指望他偏著在咱們,隻要他能不向著那丫頭,有太後給咱們撐著,必然能贏了那丫頭,隻要這次把那丫頭贏了,鄭春陽就再掀不起風浪,你也就安穩了,等將來大事成了,咱家是個太監,立再大的功,也隻能在宮裏當奴才,可你不一樣,弄個官兒當當,也不叫什麼事兒,將來封妻蔭子光宗耀祖,不比當個廚子強啊,這有舍有得,這會兒舍不得,哪有以後的好日子呢。”
韓子章給他說動,一咬牙:“衝海公公這句話,多少銀子都值了。”
等韓子章走了,剛那丫頭湊過來,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什麼寶貝,用的了五千兩銀子啊,你這也太黑了。”
柳海親了她一口:“你懂什麼,這老家夥摳門的緊,若不趁著這個機會,從他手裏摳出點兒好處來,隻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這韓子章不過太後的一枚棋子,如今既讓皇上惦記上,棄了就是,可林興哪兒的好處還得送,那小子別看年紀不大,滿肚子壞水,就想不到之前那麼老實頭,怎麼就成這德行了,還有,那個丫頭的廚藝真能贏過韓子章?
要知道,雖六年前動了手腳,真論起廚藝,韓子章並不比鄭春陽差多少,要不自己明兒也去瞧瞧熱鬧,看看那丫頭到底有什麼本事?
這一宿京城裏不少人都沒睡好,曉青卻睡得格外安穩,她並不擔心,不是勝券在握,是覺得擔心沒用,而且,經曆過太多次大賽,已經快麻木了,如今回想起來,也就第一次參加比賽的時候,異常緊張,後來越來越輕鬆,也越來越遊刃有餘。
因為想明白了,不用想太多,隻要想著怎麼做好一道菜,不要去考慮比賽的輸贏結果,保有一份平常心,方是一位真正的大廚。
況且,曉青也很清楚顧永成跟他師叔江餘的目的,他們也不是為了輸贏,是為了川菜,想讓蜀地的川菜為大眾所熟知,想為蜀地的廚子在廚行裏爭得一份,他們該有的位置與尊重,這相當值得敬佩。
所以,明天的比賽即使江餘會做南菜北菜,也必然會選擇川菜,而且,郭尚書曾在蜀地待了八年,對於川菜知之甚詳,這次比賽便是宣傳川菜最好的機會。
果然,江餘做的是一道傳統川菜回鍋肉。
回鍋肉看似簡單,其實不然,首先選料就極為講究,需當天宰殺的鮮豬肉,肥四後腿二刀,瘦六寬三指,太肥則膩,太瘦則焦,太寬太窄都難成型。
再有就是豆瓣醬,需蜀地正宗的豆瓣醬,方能做出地道的味道。
曉青見他拿出一壇子豆瓣倒在案板上剁細,那種地道的味道,衝鼻而入,真讓曉青頗為懷念。
煮熟的豬肉撈出過冷河,切片,入鍋後,放剁細的豆瓣醬混合熬炒……不一會兒,香辣的豆瓣醬配上肥瘦相依的肉片,迸發出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濃香,就連嶽錦堂都道:”這道回鍋肉做的著實地道。”
郭子善點點頭:“雖都說川菜上不得席麵,本官卻大愛,比如今盛行的南北大菜更喜歡,可惜出了蜀地,再想吃到地道的川菜就難了。”
說著,不免看向曉青:“不知安姑娘準備做一道什麼菜?”
曉青:“若說川菜上不得席麵,曉青不敢苟同,正因川菜許多菜品都是老百姓最家常的飯菜,才有此說,殊不知,越是簡單的菜越不易做,江前輩的手藝,晚輩佩服,既然前輩做的一道家常的川菜,那麼曉青就做一道可以上宴席上的川菜吧……”
曉青一句話眾皆嘩然,承恩公王庚更是嗤之以鼻:“到底年輕,見識小,你說的宴席莫不是鄉屯間的土席吧,蜀地的菜肴不過都是辛辣之味,哪有什麼上得了宴席的大菜?”
曉青倒沒什麼,反倒是顧永成跟他師叔兩人的臉色頗不好看,卻也無言答對,即便承恩公如此刻薄,瞧不上川菜,卻讓人說不出話來。
宴席大菜多講究精工細作,而川菜更注重家常,雖鮮香味厚,真要是大宴上席的確沒有川菜,這也是他們這些蜀地的廚子,在廚行沒有地位的原因,雖心有不忿卻也無奈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