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青不免有些鬱悶,越來越覺得狗子不像自己的徒弟,對梅大的話言聽計從的,見他要跑,曉青叫住他。
狗子站住腳:“師傅您叫俺啊情有獨鍾之白蒙蒙。”
曉青瞥了梅大一眼:“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傅啊。”狗子撓撓頭嘿嘿一笑:“師傅您這話說的,俺跟順子可是給師祖的廚刀磕過頭的,哪還能有假的,師傅您好生在家待著,俺有正經事呢,回頭辦了事再來孝敬師傅。”撂下話一溜煙跑了。
聽見梅大的低笑,曉青不禁白了他一眼:“狗子還小呢,你倒是叫他做什麼事兒去了,神神秘秘的。”
梅大拉著她的手看了她一會兒,在她手上寫:“是你徒弟跑不了,放心吧,我不跟你搶,狗子是齊州人,又自小滿城裏跑,道兒熟,前兒先生不說想吃長壽糕,我讓他跑一趟罷了。”
曉青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總覺這男人的話不可信,有時曉青就納悶,自己以前怎會覺得他是個老實人,越看越不老實。
梅大見小丫頭盯著自己看,點點她的鼻子:“這麼瞧著我做什麼,連自己男人都不認識了?”
曉青臉一紅,扭臉跑了。
梅大卻在原地沉思了半晌兒,琢磨自己是不是哪兒露餡兒了,往後還得小心些,這丫頭可不傻,真要讓她瞧出破綻,自己苦心經營的大半年,付之東流不說,就怕這丫頭一氣之下跑到哪個深山老林子裏待著,自己想找都找不著。
梅大可是知道這丫頭是個賊大膽,就沒有她不敢去的地兒,不過拉馬巷,這葛順生來了不住在客棧,卻跑到拉馬巷住,此事絕不簡單。
葛順生是韓子章沒當禦廚之前收的徒弟,比後頭兩個都要親厚的多,韓子章當了禦廚之後,葛順生也在禦膳房管著些事兒。
禦膳房可是肥差,沾點兒邊兒都肥的流油,更何況葛順生還是管事的,早不是當年剛進京一窮二白的小廚子了,手裏有的是銀子,這廝又是個貪圖享受的主兒,好容易離了師傅來齊州城,不可勁兒的撒歡,巴巴的跑到拉馬巷去作甚,這裏頭必然有事兒。
落晚狗子才回來,手裏真提了一包長壽糕,遞給曉青就跑到後頭去找梅大去了。
梅大正搭豆角架呢,曉青覺得這麼早搭架子實在沒必要,等豆角長起來,怎麼還得兩個月呢,可梅大跟打了雞血似的閑不住,就梅大的勁兒頭,曉青都以為要在這兒過一輩子了。
一輩子?一想到這三個字,曉青就從心裏發甜,自己不該胡思亂想了,梅大是個好男人,至少比安嘉慕好一萬倍不止,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還能吃苦耐勞,許多事不用自己說,就已經做好了,最重要的,他們彼此喜歡,情投意合,以後應該能過得很幸福。
即便仍有些說不清的忐忑,卻也開始期待,期待未來的婚姻生活,期待著跟梅大一起攜手遊曆天下,這是自己之前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就快實現了,自己還瞎琢磨什麼。
隻不過,梅大到底讓狗子辦什麼事去了,她再傻也知道肯定不是買長壽糕這麼簡單,莫非跟韓子章來的兩個徒弟有關?
卻說梅大,真讓曉青說著了,頭一次布置自己的家,讓他倍感新鮮,以前忙於生意,家對他來說並無太大意義,橫豎就是個宅子罷了,有時甚至還覺得煩,所以,一年裏大都在外頭,不怎麼喜歡在府裏待著,如今卻對這個小院子充滿興致。
也讓他明白,原來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這麼枯燥乏味的事兒,也會覺得格外有趣,所以樂此不疲,甚至比曉青還要興奮,就連王貴,梅大就都讓他下去了。
如果不是怕小丫頭累著,他都不想找下人伺候,這樣一個小院,就他跟小丫頭兩個人才好,瞥見狗子,放下手裏的竹竿兒,在那邊兒水盆裏洗了洗手走過來。
廊凳上有小丫頭剛送過來的茶水,怕涼了,放到了暖套子裏,倒出來喝一口溫度正好,不是好茶,卻有股清冽的茉莉香,喝的多了,也覺得頗為適口惡魔總裁,請放手。
看了狗子一眼:“可掃聽出來了?”
狗子點點頭,想起自己瞧見的,一張黑臉忍不住有些紅,拉馬巷哪兒住的都是拉腳的車夫,臨近芙蓉街的市集,養頭牛套車拉腳,也是個糊口的營生。
說來也巧,狗子剛過去就碰上了熟人,之前在城門口賣豬頭肉時的拉腳大叔,瞧見他高興的不行,拉著說了半天話兒,問他怎麼不見去賣豬肉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