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人安姑娘派人給齊州府各大老字號送菜譜,可沒少了你燕和堂,你這知著人家的情兒,反過來卻指使人去放火,良心給狗吃了不成禁甲。”
“你,你血口噴人,誰指使人放火了,它富春居自己的廚子放的火,礙著我什麼事兒,這屎盆子想扣我劉成腦袋上,沒門兒。”
王大虎陰沉沉一笑:“是不是屎盆子,您到我們大老爺堂上說吧,如今羅勝自首,交代的就是你燕和堂的劉成,說他兄弟欠了你的賭債,你威逼他幹下的缺德事兒,劉東家跟小的走吧。”
“你,你敢……”說著一指旁邊的顧永成:“你可知他是誰?”
周大虎愣了愣,打量顧永成兩眼,哼了一聲:“莫非這是你的同黨,那就一起帶走。”
顧永成忙道:“且慢,且慢,在下隻是來燕和堂當廚子的,跟劉東家並無幹係,更談不上同黨之說,在下顧永成,是京裏來的廚子。”
京城?廚子?周大虎一琢磨心裏就明白了,劉成這兩年攀上了禦廚韓子章,燕和堂在兗州府才算了一號,之前誰他娘知道燕和堂啊,雖說也是老字號,跟人聚豐樓彙泉閣可沒法兒比。
前頭富春居那兩場比試,說穿了,都是劉成這老小子攛掇的,第一回不說,第二回來的可是韓子章的親傳弟子崔慶,怎麼著了,不一樣成了禿子嗎,禦廚怎麼了,這臉也著著實實的丟在了齊州府。
眼前這個也是京城來的大廚,瞧打扮氣勢,八成跟韓子章脫不開幹係,周大虎雖說想收拾劉成,可也知道韓子章的人,不是他一個小衙役能動的了的,眉頭一皺:“燕和堂的東家不地道,指使人縱火這案子怎麼也得審一陣子了,沒審明白之前,燕和堂開不了張,你既是廚子,齊州府有的是館子,另外謀個去處吧。”
劉成一聽就急了:“顧永成,你他娘的這時候裝什麼蒜,想把老子一個人推出去抗事兒不成。”
周大虎生怕他再嚷嚷出什麼來,喝了一聲:“還不給我鎖了拿下,幹了這麼缺德的事,還有臉瞎吵吵呢,帶走。”意味深長的看了顧永成一眼,帶著人走了。
周大虎一走,劉三兒腿都軟了,撐著爬到顧永成跟前:“我說顧爺,您可得救救我們東家啊,這件事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韓禦廚嗎。”
顧永成臉色一沉,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我勸你說話前還是先過過腦子的好,剛你沒聽見差爺的話怎麼著,明明是你們東家瞧人富春居的買賣紅火,起了歹心,指使富春居的廚子縱火行凶,跟我師傅什麼幹係,我師傅堂堂的禦廚,怎會幹此等下三濫之事。”撂下話丟開他大步出了劉府。
本來他就不樂意摻和兗州府的事兒,這些事說白了都是師兄崔慶鼓搗出來的,瞧上了人富春居,想弄在手裏,跟燕和堂的劉成合在一起憋的壞。
當初自己拜韓子章為師,也是迫不得已,他一個蜀地的廚子,若沒有個厲害的師傅,在京城根本站不住腳兒,更何況,他也想跟著韓子章好好學學廚藝,師傅的廚藝不差,可就是人品……顧永成不禁歎了口氣,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倒是對富春居這個忽然蹦出來的安姑娘頗為好奇,崔慶是自己的師兄,雖說人不咋地,可手藝他是知道的,一手南菜做的出神入化,極為地道,有幾個拿手絕活,便是師傅都不如他。
也之所以,劉成叫人送信進京,師傅才讓崔慶來齊州,那個安姑娘三道北菜贏了北派的廚子,師傅就想讓二師兄用三道南菜贏回來,也算找回了體麵,卻不想輸了,叫人剃了禿子不說,回京的半道兒還讓人搶了身上的財物,丟進了田邊兒挖的漚肥的糞池子裏,不是叫人發現,救了上來,死了都沒人知道,如今還躺炕上起不來呢,那個醃攢勁兒就別提了。
師傅氣的不行,就讓自己過來瞧瞧到底是個什麼丫頭,廚藝真這麼厲害?卻不想又遇上富春居著火的事相公休的就是你。
之前還真沒想到是劉成幹的,雖說結下了梁子,也不過是廚行之爭,這縱火害人性命,著實太過了,且,上回梁子生進京,還曾特意拜會了師傅,言談之間頗有討好攀附之意,這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著實耐人尋味。
聽說富春居如今的東家是曾為帝師的梅先生,這位哪是好惹的,且,富春居縱火一案可是前兒的事,當時並未報官,卻等到把放火的找出來,再報官,這就是想揪出後頭的指使之人,,此等縱火之事若把師傅牽扯進去,卻大大不妙,還是先回京再做計較,都沒敢在齊州停留,直接出城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