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裏蟬鳴不歇。
孟汜獨坐窗台望著黑暗的天空上掛著的那一輪月,想要伸手去握住孤獨的明月。
“啟稟公主,劉大監來宣旨了。”茉莉柔聲細語地說道。
她隻是隨性地穿上了衣服,青絲及腰如流水,玉足踩在冰冷的地上也毫不注意。她隨意地往外走,嚇得茉莉雙手捧著鞋子追著她急道:“公主,您鞋子還未穿呢!”
當她跑到大殿時,後麵還跟著急得花容亂顫的茉莉,劉大監很顯然一臉詫異而後又恢複一臉正經地提示道:“公主,跪地接旨吧。”
孟汜跪地時還輕咳了幾聲。
劉大監展開聖旨一氣嗬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祀花節祭祀大典,由璞朔嫡公主代行跪地祭天之禮,欽此。”
“孟汜接……”劉大監的聖旨還未交到她的手裏,她便暈倒在地了。
“來人啊,公主暈倒了,快宣太醫!”茉莉往外大叫起來。
這情況是眾人始料未及的,劉大監在國君身邊多年,處理事情十分老練:“你們幾個把公主抬到床上去,去宣院判吳大人!咱家要立刻去向陛下回稟,若再有變故,派人到乾清宮去。”
他急急忙忙趕回了乾清宮,國君還在批改奏折,見他如此急色便問:“何事?”
“啟稟陛下,嫡公主身子不適,適才暈倒了。”劉大監為難起來,“怕是明日祭祀之禮,嫡公主無法勝任了。”
國君的表情紋絲不動,提筆在麵前的奏折上畫了個圈又將狼毫筆甩在地上:“既然是個不中用的,那就換個好的。”
“玓礫公主?”劉大監將筆捧給國君小心試探道。
國君拿起奏折重敲了他的腦袋一下:“你個蠢貨,去宣旨吧。”
“奴才遵旨。”
劉大監到了殿外一甩撣子對幾個小太監吩咐道:“走吧,一趟差辦兩次。到玓礫公主那兒去。”
到了華晟殿門口,劉大監麵前就飛來了一個大花瓶,來不及閃躲,身後有個醒靈的小太監往前麵用臉一擋,花瓶碎地,救下了劉大監。
這小太監瞬間一臉血,直直倒地。劉大監忙叫人把他抬到司醫院,還對抬擔架的小太監們吩咐道:“一定得保住他的命,快走快走。”
他整了整衣服,往裏走就看見孟箴這個小祖宗手裏拿著一個白玉蓮花剛要往外丟。而她看見劉大監來了,便往邊上“咣當”一丟,神情傲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幾個丫鬟趕快取來幹淨地毛巾為她淨手,跪在地上收拾這些剛剛被她砸碎的物件。
孟箴媚眼如絲,丹紅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劉大監怎麼來了?”
劉大監雖然為剛剛的襲擊不爽但還是擠出了一臉笑意:“老奴賀喜公主,明日隨同陛下一同前往祭祀大典。”
“看來父皇還是心疼我的。”孟箴興奮地一下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看見了孟箴如此春風得意,心有不悅便又說道:“公主在陛下心裏自然是數一數二的,璞朔公主一病,就讓老奴立刻到公主您這來宣旨了。”
“什麼?”孟箴麵露凶光,“我竟然不是第一人選!”
“奴才告退。”劉大監趁她怒火爆發之前就趕快離開了華晟殿,在皎潔的月光下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
“大監的差辦得差不多了,不如一會兒交完差和小的們一塊去吃會兒酒吧?”一個眼裏露著精光的小太監往前湊了湊諂媚地說道,“讓小的好好地孝敬孝敬大監。”
劉大監是何等人也,在宮裏三十幾年的老人精了,一眼就能看出在自己麵前蹦噠的小太監是什麼阿貓阿狗的。
“小尤子,你的孝心,咱家受了。隻是咱家還有事要做,改日吧。”他似迎還拒地笑著,“你的日子還長著呢。”
“哎,大監是第一忙人,小的恭候著。”小尤子萬分激動地應答著。
待到他到國君那交了差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欲脫去外袍,就有一個小太監在外急促地拍打著門:“大監,小的是司醫院的小卓子。”
他一臉疲憊地開了門:“何事?”
“您老剛剛說務必救活的小太監,已無甚大事了,隻是腦門怕是要留下個疤痕。”小卓子恭敬地答道。
“那個小太監叫何名字?”他低聲問著,還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向小卓子,“幫咱家好生地照看著。”
“謝大監,他叫小米子。”小卓子平靜地將銀子往自己袖口放再次回道,“小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