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氏還未回話,林友便撇了一眼道:“這小丫頭如此不知禮數,這般打了武安侯府的臉,我們武安侯府還得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高位上的胡氏斥責道:“世子哪能這般說話,公主不知禮數,豈不是說太後娘娘教導無方,公主是君我們是臣,公主可以隨性我們可不能隨意,往後這話莫要再說了。”
胡氏並非林友和林善的生身母親,雖然出身義王府可是隻是個庶女,嫁入侯府時還比他們還要小上兩歲,侯世子對她並不是很是敬重,現在武安侯病重,更是把她不放在眼裏了。
林友冷笑了一聲便甩起袖子離開花廳,胡氏被甩了麵子,臉色也不佳,眾人見也沒什麼事情就紛紛散去。
胡氏頭疼地扶額皺眉時,一個丫鬟抱著個一個五歲孩童進來,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這個孩子就是胡氏的兒子林虛,侯爺病重若是去了,怕是他們母子倆也是難活,胡氏想到此處就淚眼婆娑地接過孩子緊緊摟在懷裏,這個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還樂嗬嗬地咯咯笑。
三月天最喜有些綿綿細雨,孟漓也不去見誰就一個人沐著春雨沿湖而走,很是享受愜意的模樣。忽然一把油紙傘遮住了她的視線,孟漓密長的睫毛微顫回頭看清了撐傘的人繼而不語默默地往前走著,不經意間露出了微微一笑。
沒有人知道原來孟漓也有那麼恬靜的一麵,與這自然春景融為了一體是那麼的美好。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雨歇了。孟漓撿起草叢裏的小石子一個弧度扔了出去,“噗通”一聲,剛剛平靜的湖麵又漾起圈圈水暈。
“雨歇了,便以為安寧,未免也太天真了。”孟漓看著遠處意味深長地笑著,本來在身邊撐傘的那人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徒留一把油紙傘開在湖邊草地上。
而此時林得正在伺候武安侯湯藥,武安侯滿頭白發呼吸混濁吃力地靠在床頭問著林得:“公主她……還未到府還是不願見我這個……這個外祖父?”
林得見武安侯已是風燭殘年之態,哪裏敢說實話,隻得為難安慰道:“祖父多慮了,公主隻是有事耽擱了。”
“咳咳咳…..”武安侯雖說病重但還不至於糊塗,怒斥道:“這些勞什子話等我死了再對我的牌位說去吧!”
武安侯是個在馬上征戰多年的英雄人物,拚著病體的怒吼嚇得一屋子伺候的奴才立馬跪地。
林得從小是在武安侯這個鐵血祖父膝下教養,對武安侯很是敬重,連忙用手捋順老侯爺的氣息說道:“祖父莫氣,孫兒知錯了。”
林得始終不解祖父為何一定堅持要見到這個素未謀麵的公主,雖說這個公主與武安侯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係,可是德妃姑母含冤而死後武安侯府和太後算是棄了這個公主,畢竟公主隻不過是個女孩身,就算近幾年太後又似乎寵愛起她,她也沒什麼資格給武安侯府甩臉子。
老侯爺氣息稍稍平緩了,看出來林得的疑慮說道:“一枚棄子走到今天,就變成了用恨飼養的怪物……咳咳咳……”
見林得未說話,老侯爺再次道:“我這幾年都派過人到她身邊監視她,想著可能有一天她能派上用……咳咳咳咳……就隻有一個暗子能成功潛伏……咳咳咳…..”
“祖父不必再說了,孫兒知道其中的厲害了。”林得不忍老侯爺這幅模樣,“祖父好生歇著。”
林得伺候老侯爺睡下,又囑咐幾個貼身伺疾的丫鬟幾句才離開。自從老侯爺病中以來那麼多子孫隻見林得一人,有吩咐也是讓林得通傳府中各人,可見林得這個孫子在老侯爺心中地位之高。
胡氏在門口等著林得,見林得出來馬上上前詢問老侯爺病情。林得看了她一眼:“不該你管的事別多問。”
胡氏也是個明白人便不再說話了,林得見她是個聰明的又提點了一句:“看顧好小叔,少不得你往後的富貴。”
本是暖意的春季,可是整個武安侯府的上下卻始終帶著陰詭,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林得心裏總有不好的預感,夏敬公主的到來會不會將這攤水攪得更加渾濁。而最是聰明的兄長此時在邊境鎮守國土,未奉詔不得擅自回京,也幫不了現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