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2 / 3)

他不敢多看第二眼,眼神閃閃爍爍,可又不知道看哪裏才能讓護士喪失記憶。

「對、對不起……打擾你們……這個,」護士拿著一個白色小塑膠杯,輕聲解釋來意:「任醫師睡前的藥。」

「辛苦你了,謝謝!」古時傑微笑著接過塑膠杯,神色一派泰然自若,好像剛才不過是幫病人聽聽心跳,看看喉嚨罷了。護士用小碎步快速離開,走廊上馬上響起她和同事的低聲笑語。

察覺到任真的視線斜斜轉了過來,古時傑先發製人:「是你先拉棉被開始玩的喔!」

「真是謝謝你逼不得已的配合。」

古時傑假裝懊惱地說:「你知道就好,拜托下次不要再強迫我了。」語畢,兩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自己的行為幼稚,需要改進,這一點任真並無懷疑。然而,平常偶爾也會在院裏見到打情罵俏的小情侶,任真頭一次感覺自己和他們並無不同,從前的巨大窘迫感不再,環繞身邊的,盡是輕鬆與自在。

古時傑看了一眼塑膠小杯裏五顏六色好幾顆藥,再看掛鍾,時間過得比飛更快。

「好——了——該乖乖吃藥睡覺羅!」

他摸模任真的頭,然後熟練地從保溫壺裏倒水,試水溫,小心翼翼把藥擺在小湯匙上,一次隻吞一顆。

想不到年近三十還有機會讓小兒科醫師如此細心照護,讓任真既好笑又懷念。他順從地吃藥喝水,乖乖蓋被躺好,卻沒有半點睡意。

服務周到的小兒科醫師側躺著陪在任真身畔,白袍翻了開來,露出穿在裏頭的西服外套。他今天沒有係領帶,打扮介於休閑與正式之間,很適合他。

「難得你沒有變裝。」

「昨天睡得晚,今天起得早,時間上來不及,隻好隨便穿。」

任真知道他大違本性,辛苦早起是為了趕在門診開始前,過來這裏陪伴自己。他的手指撫著那件眼熟的外套,百感交集。「你穿的這件外套……」

古時傑低頭瞄了一眼。「喔,因為出門得太匆忙,隨手拿來應急。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收起來不穿就是。」

「那樣太可惜。何況,也不是衣服的錯。」

雖是這麼說著,任真的眉頭仍是不聽使喚,微微聚攏。衣服的來由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夠忘得幹幹淨淨,想起曾誤以為汪淙潛是個很好的人,就不禁對自己的識人能力產生動搖,還有一點點沮喪。

任真用手指輕拉著衣擺,把自己認為有點蠢的想法壓在心底,雙眼間淡淡的陰影卻沒有逃過古時傑的目光搜索。

「我說,你別再一個人悶著頭煩惱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事情。」他約略可以猜到,任真正在煩惱的奇奇怪怪事情。「雖然我沒有辦法保證我們永遠不變,但我可以做到類似的效果。」

「類似的效果?」

「來許願吧!中心樓八樓有一扇希望之窗,可以實現任何願望。」

希望之窗,任真聽來有點耳熟,一時卻記不起是在哪裏聽到或是看到過?

根據古時傑的說法,希望之窗位在八樓。設置在那兒的多半是研究單位,是一個即使在白天的上班時間也依舊安靜的地方。

任真讓古時傑領著在八樓走廊左拐右彎,最後來到南邊盡頭,那裏果然有一扇大大的窗戶。窗戶關得不太緊,古時傑毫不費力就打開來。任真下意識後退一步,室外的冷空氣卻沒有想像中凶猛,他猜想是沒有風的緣故。

「就是這裏,我示範給你看。」

古時傑手扶窗框,雙腳踏上窗台,很明顯的一個危險動作,任真阻止他道:「我覺得這樣不妥……」

「別擔心。看好,像這樣麵對夜空,大聲許下願望,然後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