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3)

任真掄起拳,想狠狠捶他一通出氣,卻突然停在半空,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才好?

當然不可能打他的頭臉。如果是輕輕砸向肩背,似乎有點小女兒姿態,太過可愛。用力一直拳擊上肩頭呢?感覺隻是體育社團的夥伴,氣氛不夠。想想他從來沒跟汪淙潛嬉鬧過,不曉得男男情侶之間的打鬧應該怎樣才算正常?

古時傑可沒像任真那麼擅長煩惱,他第一時間就跳起來,大笑著從床邊逃開。豈料,猛然被踢開的椅子撞向活動餐桌,扔在上頭的衣物提袋一陣劇烈搖晃,狀況非常不妙。古時傑趕緊伸長雙手,護住最外側的紙袋,一迭聲叫著好險。

「那是什麼?」任真對於他拚命搶救的對象頗感好奇,平常應該隻會唉呀呀叫著真糟糕,完全不見半點誠意才是。

「特地帶來給你的。」

古時傑抓著紙袋坐到床沿,從紙袋裏取出一隻透明壓克力盒,盒中塞滿水嫩水嫩的梨子,全被切成一口大小。他叉起一塊,送到任真嘴邊。

任真雖是有些猶豫,還是乖乖張口讓他喂。

「如何?」

「非常好吃。」真看他不出來,選水果的功力高深,水果多汁香甜,絕對不是普通貨色。

「太好了!」古時傑受到鼓勵,又揀選了另一塊,還要再喂。

任真很想提醒他,自己不是重病,手更沒有受傷,被當成小孩怪不好意思。但瞧他樂在其中,興高采烈的模樣、實在不忍掃他的興。

就這樣一連吃掉將近半盒,古時傑才滿意地放下叉子。

「真的好吃?」

任真嘴裏滿是梨肉、隻能猛點頭。

「我媽逼我一定要拿來給你吃,說是多麼美味多麼了不起,講得天花亂墜,我還以為她在吹牛。」

任真嗆了一口,勉強咽下殘餘梨肉,急忙開口:「等、等等,你剛剛說你媽、院長夫人?」

「如果你比較喜歡那樣叫她。」

「她知道了?」

任真的震驚令古時傑忍不住好笑。「想想看,昨天都鬧成那樣了,你還想瞞誰?」

「我不介意醫院的人,可是,院長夫長——更重要的是,院長呢?」

「我爸也是醫院的人啊!而且他在院裏有許多邪惡的眼線,你不可能瞞住他的。」

任真發出虛弱的哀嚎,倒回床鋪,接著拉起棉被蓋住了腦袋,仿佛院長伉儷此刻就站在門口看他似的蒙頭躲起。

古時傑笑著拍拍隆起的大棉被。

「沒有那麼可怕。事實上我爸是最不需要擔心的一個,你以為我跟我哥的個性是從哪裏遺傳來的?從垃圾場嗎?」

棉被團微微扭動了一下,還隱約發出讓人聽不懂的悶悶聲響。

古時傑放下水果盒,捏著下巴認真端詳起這一大團軟綿綿的有趣物體。

「任真,你這樣很像一顆大包子,我可要吃掉你喔!」他說到做到,手腳俐落地撲了上去。

等到任真嚇一大跳,企圖逃跑已經太遲。無論是象徵意義或實質意義,一旦被古時傑黏上,要甩掉可是難如登天,太使勁又怕兩人一起滾下床,還要努力閃躲古時傑那一雙隔著棉被摸來摸去,一點都不安分的手。

冬天的棉詖為什麼這麼薄呢?含混的嗚嚕嗚嚕聲擴大了一點,掙紮也變得強烈,可古時傑完全不加理會,嘻嘻嘻地攀在棉被上麵一個勁搗蛋。

「唉呀,今晚的宵夜是好大好大的包子,不曉得裏頭包什麼餡?侍我剝開來看一看……喔,是肉!原來是一個大肉包啊!」

任真大驚失色,正要確認是手還是腳沒有裹好,古時傑的動作突然定住。他也跟著安靜不動,側耳傾聽,雖然不十分清晰,但的確有叩叩叩的敲門聲。

壓製在身上的龐然大物慢慢從一側退去,任真紅著臉亂著頭發從棉被底下爬出,大大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隨即望見門邊站著一名正竭盡全力忍著笑而全身不住顫唞的夜班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