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萬二千五百三十二進,一萬三千六百二十二出(1 / 3)

聽了王鯤鵬對著這個人叫“瘋子”,黃坤忍不住笑起來,沒想到瘋子對著黃坤說:“笑什麼,他的名字也好聽不到哪去,現在也沒人再喊了吧,王八,王道長?”

黃坤肚子裏已經要笑破了,隻能忍著不笑出聲來,心裏憋得難受,王鯤鵬—王抱陽—抱陽子,這麼牛的人物,竟然和普通人一樣,有一個無比搞笑的外號。

而且看起來,王鯤鵬對這個外號完全沒有任何不適應,看來這二人相互稱呼外號已經很多年了。

“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王鯤鵬對著瘋子說,“開始了。”

“幹我屁事?”瘋子把煙頭撚滅在煙缸,喉嚨咳咳幾聲,吐了口痰在煙缸裏。

“有件事情你應該記得吧?”王鯤鵬說,“黃家以前有個叫黃金火的人,當初可是救過你的命的。”

“有過。”瘋子又點燃一根煙,“那又怎樣?”

“一命換一命,”王鯤鵬說,“你該還了這個人情吧?”

黃坤心裏又是一陣震驚,秀山黃家,自己的本家,看來真的不一般,他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黃金火這號人物。

瘋子想了很久,“就算是那個黃金火當初放了我一馬,但是你也說過,他沒後人,他自己也死了,我怎麼還?”

王鯤鵬把黃坤拉在瘋子的麵前,“這個人是黃金火的本家侄子,有麻煩了。”

瘋子看了看黃坤,哼了一聲,對黃坤說:“把舌頭伸出來。”

黃坤這才明白,這個胡子頭發亂糟糟的人,果然是有本事的,隻好把舌頭伸出來。瘋子一抬手,把黃坤的舌頭給捏住,也不嫌髒,把黃坤的舌頭拉出來好長,仔細看了看,然後對王鯤鵬說:“有東西纏住他了,不過你能搞定。”

“我說過了,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王鯤鵬說,“你知道的,我不能讓那人知道我還在幹這個。”

瘋子沉默了很久,才說話:“看來當初預言的,都靈驗了。”

“靈驗了。”王鯤鵬說,“別玩了。”

瘋子站起來,看著黃坤,突然發問:“你是誰的兒子?”

“黃大貴。”黃坤老實地回答。

“屁。”瘋子轉頭對著王鯤鵬說,“黃家人沒有這麼起名字的,你他媽的弄個假貨忽悠我。”

“他的爺爺是黃鬆柏。”王鯤鵬冷靜地說,“他叫黃坤。”

“被黃蓮清趕出來的那個老家夥?”瘋子來了精神,“有點意思。”

黃坤聽見瘋子對自己的祖父並不尊敬,心裏有點煩躁,沒好氣地問:“你就是那個會算沙的人?”

“你還聽說過算沙?”瘋子奇怪地問,“王八告訴你的吧?”

“瘋子!”王鯤鵬說,“你還記得宇文發陳嗎?”

瘋子看了看黃坤,又看了看王鯤鵬,“也就這樣了,就是他了。”

王鯤鵬鬆了一口氣。黃坤大致明白,看來這二人之前有過約定,而這個約定,和自己肯定有關係。

但是這個叫瘋子的人,實在是看不出來有什麼厲害人物所具備的風範。

“昨天晚上有個人在我寢室門口燒紙……”黃坤知道要趁熱打鐵。

“不用說了。”瘋子打斷黃坤,“你命好,出了事有人替你扛,如果不是這個姓王的什麼牛鼻子道長要替你出頭,你今晚就會失心瘋,拿砍刀砍你的室友,會把那個叫胯子的同學砍死,唉,這個家夥現在不就在這裏嗎!”

黃坤呆住了,這個叫瘋子的人,什麼都沒問,就把情況了解得清清楚楚。搞笑的是,他居然還戲謔了道士。

“你不是道士?”黃坤問。

“我不是。”瘋子笑著說,“你見過有人這麼罵自己的嗎?”

黃坤看見王鯤鵬的臉色很不好看,也覺得尷尬。

王鯤鵬對瘋子說:“快點把這事給結了,還有大事。”

瘋子說:“還是老樣子,自己搞不定了就來找我。”

黃坤對著麵前的倆人完全無語,看著也是30歲出頭的人了,說話卻又是這樣不拘小節。

三人回到寢室。瘋子前前後後看了一下,又跪在門口,仔細地摸地麵,然後抬起頭說:“這事好玩了,原來你們都猜錯了。”

黃坤,這個來自於秀山黃家外宗的後人,竟然被髒東西纏住了,如果讓別的術士知道了,該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隻是黃坤現在根本就意識不到黃家的威名,否則他一定會無地自容到極點。

現在黃坤還巴巴地指望著王鯤鵬和這個叫瘋子的人替他解決難題,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隻是王鯤鵬把他當作棋子,拉瘋子下水的一個手段而已。

瘋子在寢室裏轉悠了一圈之後,對黃坤說:“的確有怨氣。”

王鯤鵬就把當初的殺人事件說給瘋子聽。瘋子算了算發生的時間,對王鯤鵬說:“你的水分還沒忘吧?”

“沒忘。”王鯤鵬回答。

“死了不該死的人。”瘋子回答,“死的那個人很冤,所以一直在找機會發泄。”

“什麼意思?”黃坤問。

瘋子對王鯤鵬說:“去查一查當初那個被殺學生所在班級的名冊吧。”

王鯤鵬立即說:“我已經查過了,名單就在我的手上,複印件都在這裏。”

“那還猶豫什麼?”瘋子說,“拿出來給我看啊!”

王鯤鵬把隨身的公文包打開,拿出一疊紙張,給瘋子一張張地看。黃坤看了,是一個班級的名單,姓名資料都很齊全,甚至還有登記照。

黃坤瞪著眼睛看著王鯤鵬,原來他根本就是有備而來。

瘋子隨手翻了翻,王鯤鵬挑出一張,是個女學生的資料,“被殺的女生就是這個人。”

然後又翻出一張,“被殺的男生是他。”

黃坤看著被害人的照片,男人的眉毛兩邊都是斷裂的,女人的顴骨高聳—果然是夭折的麵相。

瘋子卻不以為意,把資料過了一遍,然後拿出一張資料,指著上麵的照片說:“應該是這個人,一雙桃花眼。”

黃坤沒明白瘋子在說什麼,但是看著照片上的人,總覺得奇怪,想了很久,猛然醒悟,這個人的臉型就是昨晚燒紙的那個詭異的中年人的樣貌。

“哦哦哦……”黃坤連續叫了好幾聲。

王鯤鵬和瘋子都看著他。

“這人沒走遠。”王鯤鵬自信地說,“今天是那兩個人的忌日,他一定會再來。”

“為什麼?”黃坤犯傻了,隨即醒悟,“他跟我一樣,被纏著不放?”

瘋子看了看資料上的名字,走到門口的走廊上大喊:“楊福海,你出來。別躲了。”

喊了幾聲,黃坤果然看到昨晚的那個中年人慢慢從走廊盡頭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疊黃表紙,還有幾根蠟燭。而這個叫楊福海的人,正是瘋子剛剛說的那個“桃花眼”。

事情已經很明了,不用王鯤鵬和瘋子向黃坤解釋,黃坤也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了。當初應該被情殺的那個人,是麵前的這位楊福海,隻是那個保安衝進寢室錯殺了另外一個人,這件事讓楊福海這20年來一直背著良心的譴責。

王鯤鵬對楊福海說:“我教你一個燒紙的法子。”

楊福海聽了,連忙給王鯤鵬磕頭。王鯤鵬把楊福海手中的蠟燭擺了個很奇怪的形狀,然後又拿出一根應該是桃木的小樹枝,讓楊福海拿著。楊福海照做,跪著燒紙。

瘋子和黃坤站在一邊,問黃坤:“問你一個問題,很重要,看你能不能回答。”

黃坤看著楊福海燒的紙錢被一陣風卷了起來,飄到走廊外,心裏想著,為什麼怨氣這麼大?而瘋子和王鯤鵬兩個神棍卻都盡在掌握的樣子,難道他們是在考驗自己嗎?

瘋子開口了:“我問你,你能看到什麼?”

黃坤看著楊福海,突然感受到了楊福海心中的內疚,並且在瞬間明白了一切。

那是一個下午,一個保安殺氣騰騰地攔住一個學生問:“楊福海住哪個寢室?”

那個學生嚇傻了,因為他看見了保安的手上有鮮血,而且還捏著一個女孩的發卡,學生對著保安說:“三樓,靠樓梯旁的第二個門。”

這就是黃坤的寢室。

保安聽了,立即跑向三樓。而那個學生仍舊待在原地,黃坤現在能夠很清楚地從麵前的楊福海的記憶裏看到,那個學生,就是楊福海自己!

王鯤鵬對著瘋子說:“你說過的,有這麼一個人,你就出山。”

瘋子撇著嘴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黃坤猛然明白,對瘋子說:“你跟我一樣,也能看見他的記憶!”

“這本事不是人人都有。”瘋子苦笑著說,“你他媽的跟我一樣,運氣不太好。”

那邊楊福海知道事情已經完結了,連聲道謝,給王鯤鵬遞了名片,匆匆離開。瘋子把名片拿過來了,笑著說:“誰說有因果報應的,這人還是一個經理呢。”

聽瘋子的口氣,好像感覺這些事情根本不算什麼,但此時黃坤已經明白,他今後要麵對的事情,一定會比剛剛麵對的艱難無數倍,而且很明顯的,自己也會是那件事情中的一個關鍵性人物,而原因隻有一個—自己姓黃。

而且他想到,王鯤鵬在短短的幾天裏,已經說了多次:“現在開始了!”

現在黃坤就算是個傻子,也應該明白了,王鯤鵬在謀劃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他一個人做不來,必須要由麵前的這個瘋子幫助他。

黃坤不知道瘋子到底是什麼來路。現在他隻知道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