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我們跑出了荊棘林,一路流著的血畫出了長長的地圖,大概陵陽兵被甩的老遠,再聽不見那嘶鳴的戰馬,而我們在的地方就是廣漠吧!阿卉說,阿哥會在廣漠等我們。阿卉架著我,我們一瘸一拐的在廣漠中失去了方向。阿娘曾說,她生我的時候,是在大月氏的追捕中,那時候她怕連累我,把我丟在了山洞裏,她不知道那座山裏遍地是狼,她說她若知道,她是斷斷不會丟下我的。
後來她是在狼群裏找到我的,她說興許是天意吧,她把我丟在山洞後,我碰到的是一頭母狼,母狼是有點血性的,它會把我當它的孩子一樣刁來刁去的,所以兩歲以前我都是和狼一起生活的。我知道我被阿爹接回族中的時候,那隻母狼曾來尋過,或許是親切,或許是我身上的味道它熟悉,我們便熟識了。
廣漠之中,塵土飛揚,荒漠一片。阿卉扶著我,兩人艱難的走著,我或許該讓阿卉走,她可以逃走的,我是個累贅。遠處的一個黑點入了視野,我看到那是母狼,“阿卉,我們有救了!”阿卉一抬頭,直叫到“阿哥,阿哥!”滿是血汙的臉有點慘白,我哽咽了,我沒有阿爹了,沒有阿娘了,阿卉的阿爹慘死,她又這般,唯一的信念便是廖炎了。
阿卉扶著我停下,我學著狼叫了兩聲,那母狼果然近前,舔著我布滿血汙又失去知覺的左腿,我看了母狼一眼,似乎它也流了淚。我們三個走著,阿卉攙著我,母狼跟著,或許是慢了腳程,後麵的大批軍隊策馬追了上來,遠遠的就瞧見了影子。我想讓母狼帶著阿卉走,阿卉卻死都不肯走,她說廖矢讓她照顧我。
是!就算是死,我們也要一起的!我吼了幾聲狼吼,母狼離開了,有不舍,有遺憾。我本就不是狼女,隻要不傷害它就夠了。看著母狼消失在眼前,我們再想逃,也不可行了。陵陽兵來到跟前,追來的雖然不多,但足以對付我們了,馬上的藍戈著一身鐵甲,在陽光下輝煌發亮,弄的我有點眩暈,這該是他在南周的模樣吧!
阿卉護在我跟前,直直對藍戈道:“藍戈,首領待你與你阿爹不薄,你竟然叛亂!俘虜首領,你忘恩負義!”藍戈沒有說話,握著韁繩的手有些發僵。
“我南周陵陽軍已攻入千鬼峽,蠻族盡滅隻在一時,你蠻族首領都被俘虜,而你不過區區一個叛亂之族的敗落公主,垂死掙紮,還不如去陪你死去的族人,切莫再廢話了!”舒錚怕藍戈猶豫,當即出口,舉起了弓對準了我。他知道飲箴公主是我,劍已離弦,卻不是在我的身上落下,阿卉倒在我身上,我倒在地上。坐起來把阿卉扶著,那支箭插在阿卉的左胸上,鮮血湧流,阿卉吐了口血就再也沒有反應了。我看著阿卉,視線開始模糊,“阿卉!阿卉!”把阿卉抱在懷裏,瞪著藍戈,“藍戈,阿爹待你如親子,你卻如此對他!這就是你們南周的血性嗎?你是錚錚男兒,對待恩人竟是如斯!可見你們南周的人血性都一樣,他日也定會為這浮屠江山自相殘殺。”吼了幾句,仿佛沒了力氣,身體漸漸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