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風居出來,轉了幾個走廊便又是一樓閣,牌匾之上娟秀的字體描著惜畫樓,據阿娘說那是以前宋惜惜所住的地方,我以為會是灰塵滿布,結果不是,後來從雨煙那裏才知道。原來阿娘思女苦久,所以日日來惜畫樓,日日譴人打掃幹淨,偶爾坐著小時候宋惜惜坐過的木椅上對著窗外的花樹發呆。我一瞧可不是麼,那惜畫樓的內院種了些花木草樹,大多以梅花桂樹為主。
再進內室,內設一暢廣內堂,兩麵皆是雕花梨木長窗,窗前擺弄著幾盆芝蘭花,微風過處,蘭香滿室,床邊幾處青紗隨風蕩漾,格外雅致,我倒佩服那年幼的宋惜惜,竟是如此安排自己房間的,清新淡雅,我想著此後便是住在這裏要不要搬幾盆幽藍花進來養的,卻又顧忌別人懷疑,又怕丫鬟小廝弄著中毒,顧慮極多,才放下了這個念頭。
阿娘給我安排了個伶俐的丫頭,叫雨煙,她的師傅便是宋惜惜年幼時身邊的丫鬟,如今調轉別處,便繾了雨煙過來,她的名字還是宋秀才親起的呢,大抵是個秀才,取個名就如此文雅。那時宋惜惜未回,所以雨煙就一直留她每日整理床鋪桌椅,那小丫頭跟阿卉差不多的性子,見阿娘將我放在惜畫樓去了前廳便嘀咕,“今兒個總算見著活的了!”這丫頭該是多久未見過活人了,我一咳,那丫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角還念叨,“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要議論主子的隻是小姐回來,奴婢一時激動才失言,請小姐…”
“站起來好好說!”雨煙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我一瞪,“起來!”之後她便放開心與我交談,露出率真可愛的一麵。
宋秀才回來時,已是午時過後半個時辰了,雨煙高高興興的替我換了身淺藍的服飾,然後走在前麵帶路,一邊還說那宋秀才如何如何想我,我知道思女情切麼!
剛入廳堂便隻見阿娘與一男人交談我的事,阿娘旁邊做了一著一身紫紅官服之人,頭戴官冠,身材中等,阿娘引見那人便是宋秀才,我一看眉宇透著書生之氣,但與那崇明也是不同的。我一曲膝,微笑,“父親!”他一站起來,目光微閃,摸了摸衣袖,半天才回道:“回來便好!回來便好!”這便會是我的第二個阿爹,雖然未見他有什麼舉動但我卻已見到他的高興,為了配合,我裝模作樣的暗自抹了把淚。
驚喜之下還不望召集全部家丁丫鬟,公布我的身份,並一並將我回來的消息讓人帶入了宮,傳出了府外。一番勞累,午膳剛用過,阿娘見我精神欠佳,便讓雨煙帶我回惜畫樓。我作了揖,便退下,回惜畫樓休息,雨煙被我譴退,正待坐下喝茶,卻見那雕花梨木窗上站了個白色的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