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萬眾矚目一般,從街口行來一隊簡短古怪的人馬。走在最前的是一名麵無表情的青年,約莫二十出頭年紀,劍眉朗目,輪廓異乎尋常地深,發色卻在陽光下泛著隱隱的暗紅。深秋裏他隻著破舊的素衫著,單薄的衣料掩不住厚實的肩膀和手臂上結實的腱子肉。倒是這身破爛衣衫反襯出了他這讓這班豆芽似細胳膊細腿江南人自卑的好身架。他緩緩而行,仿佛踏著一種古怪的節奏,手中拽著一截草繩。
一匹灰馬緊跟在青年的身後,馬掌輕叩在青石板路上的清脆響聲與青年的腳步出奇一致。那截充作韁繩的草繩並未繃直,灰馬顯是與青年相伴已久,早已有了默契,無須牽引,自會在後頭默默跟隨著青年的腳步,隻是偶爾甩甩長尾,並不似尋常畜生走著噴鼻打響的。與它的主人一樣,它有著與著其溫馴不相襯的高大,遠超南方馬的健碩。便隻在這閑庭信步似的行進中,就能嗅到它流暢肌肉線條中的沈睡的火藥味,隻是也與它主人一樣,讓爆發的力量隱沒在了冷淡的表情與碎步裏。馬的身上壓著一具車轅,卻並沒有讓它顯出疲憊或是不耐的樣子。
這也不是什麼像樣的車,隻是用一些樹皮還未刨去的不同粗細的木料捆紮在一起的板車,徒有車板而無車架,還沒有鎮上人家拉貨用的板車來得整齊。隻有那一對車軲轆居然鑲了精美卻生了綠銹的銅釘。它一定曾經屬於一部非常華貴的馬車,卻不知為什麼被拆下來與那些未經料理的木料一起湊成了一部平板車,說不出的怪異。
車上自然還有些零碎雜物。一堆碼的整齊方正的青磚塊,兩個能放下直立的三歲孩童的大瓦鍋,鍋蓋大肚朝天翻轉過來扣在鍋口,上麵滿滿堆起紅白的碎肉斷骨與不知名動物的內臟,像是把這一堆骨肉拚湊起來就可以得到一副可怕的屍體,血腥氣隨著穿過街巷的秋風一路之送到街尾。車尾卻坐著一個身穿暗紅棉衣的小女孩懷裏緊緊抱著的,居然是一捆柴。,女孩滿麵塵土,看不清麵貌,隻有一對俏麗的丹鳳眼是分明的。她目視眾人,雖極力表現得與那青年灰馬一般的平靜冷淡,渾身緊繃的表現依舊泄露了她的不安。
這支隊伍昨夜初上燈的時分已經到了楓陵鎮,對於這個鮮少有生人到來的小鎮來說,這樣奇特的組合足以一下子就引起鎮民的高度關註,他們停下手頭每日重覆的活計,呆呆地望著這兩人一馬一車從自己麵前行過,在那口盛著碎肉的大鍋經過身前的時候不由自主悄悄向街麵房下的屋簷陰影處退去。他們極力壓抑著自己內心渴望驚呼的感覺,壓抑著自己渴望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