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鬆開他手,朝臉上撲了撲水,回道:“反正懂事起就怕,總覺得水裏有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
“要吃了人一樣,長得凶惡。”季清靠在池邊,說道:“夢裏夢見這長長的奇怪東西從水裏飛出來要吃我。”
赫連夏取笑他道:“當真還沒長大,夢裏的東西不可信。”
季清這回沒和他頂嘴,扭頭,背過身,趴在水池邊緣問他,“赫連大哥,你喜歡我哥嗎?”
“你說呢?”
季清側過臉看他,朦朧水汽中他深刻的五官與如瀑的黑發愈發生動,是濃烈,卻百看不膩的長相。他枕在自己胳膊盯著赫連夏看,如此肆無忌憚,將平日裏的“不敢”“不能”通通拋在腦後。他覺得他好看,似曾相識般,花一樣綻放在記憶深處。他輕聲回應,“那你又為什麼喜歡他?”
因為他身上的蓮花嗎?那如果世上還有再多一個人也有這蓮花印記,你還會喜歡我哥嗎,還是會立即轉身?
他想問,卻沒問出口,隻默默聽到赫連夏的聲音在耳旁起起伏伏。他說:“我前世與你哥相約,若是今生能將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來,之後的幾千幾百年就再不分開。”
“前世?”
赫連夏對季清笑了笑,指著自己腦袋,說,“我這裏有前世的記憶,可惜你哥沒有,所以我來找他,來告訴他,來喜歡他。”
赫連夏見他一知半解,滿麵懵懂,又解釋道:“姻緣天注定,前世有緣,今生也注定要在一起。”
季清沒心□
季清手上瓶子被他搶走,怨怒地踩他一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裏討價還價,買賣作多了??”
楚飛倒痛快,竄上屋頂,再下來時肩上抗了個白衣人。季清忙喊“大哥”,楚飛將這白衣人扔了過來,季清勉強接住,一看還真是白霜涵,人卻是暈了過去。
赫連夏按他手腕,探他鼻息,看人還活著,便和江墨卿使個眼色。江墨卿也是會意,“那你們玩兒著,我帶人先走了。”
楚飛身形一晃,還沒等季清循到他蹤跡,他人已擋在門前。
“不行,得他先喝了才能走。”
江墨卿罵他有病,“你大費周章把人引到你的地盤,大可用人海戰殺他於人前,逼迫他喝毒好玩?”
楚飛道:“要用人海戰,江宮主和他聯手耍起花樣來我不還得提防三分。”
就在兩人爭論之際,赫連夏卻已將毒藥一飲而盡,季清看得瞠目結舌,抱著白霜涵的手都軟了。江墨卿忙去拉他,對楚飛道:“現在你可以讓我帶人走了吧?”
楚飛正要走過去查看赫連夏屍身,江墨卿一手拖著季清一手攙著昏迷不醒的白霜涵往門外走。他還沒走出這院子,就聽身後傳來打鬥聲,他喊一聲糟糕,“露餡兒了。”
季清這才回過些神,忙問他,“什麼露餡??”
江墨卿把白霜涵塞給他,抓著他手邊跑邊解釋道:“剛才你不和赫連夏搶藥嗎,我順手換了瓶,剛才那都是演戲。”
季清忙問,“那就是赫連夏沒死??”
“他沒死你這麼高興幹什麼,逃命才最要緊。”江墨卿朝後麵望了眼,“也不知道赫連夏頂不頂得住。”
季清抱著白霜涵跑不快,飛簷走壁的輕功也用不上,江墨卿見狀要將兩人帶上屋簷。季清問他,“楚飛武功厲害嗎?”
“厲害,非常厲害。”江墨卿看前麵殺來幾個教徒模樣的胡人,對季清道:“你帶你大哥先走,我們雁陽關那家客棧碰麵,要是十日之後我和赫連夏都沒回來,記得清明給我們燒點紙。”
他說得輕巧,季清聽了愈發苦惱,江墨卿托著他讓他上了屋頂,眼看他在下麵已和人打起來,季清看了眼睡著不起的白霜涵,一咬牙,終是跑開。在屋頂行了沒多久,他見到外麵街道,便翻身下牆,看到街邊栓著的馬,二話不說騎了上去,帶著白霜涵逃向雁陽關。
20、第二十章 ...
孰料才逃進大漠,走了半日,季清便迷了路。放眼四周,全是相似景色,望不到城池也見不著人,就連駱駝的屍體也看不到。
他身下匹駿馬飛奔三天三夜早已疲累不堪,此時也受不了周遭的酷熱,前腿一彎,跪倒在了沙地上,季清手忙腳亂護著白霜涵,兩人一齊摔到了地上。他揉著眼睛,卻看馬背上的水袋滾到了遠處,沒幾下就被風沙遮掩了蹤跡。季清將白霜涵放在地上,忙去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