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聞言,雙腿一軟坐到了椅子上,雙♪唇發顫,手也抖個不停。江墨卿按住他手,斜眼瞥著赫連夏,“人不見了你找我幹什麼?”
赫連夏哼笑道:“原本有些事江宮主不提我也不願說,隻是事到如今我看是不得不說。”
季清不知他話中所指,看著江墨卿急切問道:“你要是知道誰綁走我哥你就快說啊。”
江墨卿翻個白眼,輕笑道:“我怎麼會知道,赫連公子要知道些什麼不如說出來,大家好商量商量。”
赫連夏眉心緊蹙,道:“江宮主曾說楊偷天找我來幫你的忙,那日在麗澤山莊遇到個蒙麵人,你扯下他身上物事便說是天昭神教的東西,這幾日我一路到雁陽關也聽說了不少事。家父本是西域大番國的皇子,上月大番國國主,家父胞弟猝死,未留下隻字片語,為奪皇位皇室大亂。朝中一幹大臣說是論資排輩,這皇位還輪不到現今一幹皇子頭上。”
他話到此處,與江墨卿四目相接道,“這皇室裏有個三皇子得高人相助,將一個兩個繼承人通通殺死,而那高人便是天昭神教教主楚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江宮主身母曾是天昭神教聖女。”
“那又如何?你覺著是我聯合楚飛綁了白霜涵,真是滑稽,我要想綁他早動手了還等到這裏再下手?”江墨卿嗤笑道。
季清試圖理清赫連夏所講的來龍去脈,要說江墨卿與天昭神教聯手他不太信,江墨卿對天昭神教深惡痛絕這事,千歲宮上下都清楚明白。隻是赫連夏所說也不無道理,江墨卿這人太難捉摸,要真做出和楚飛聯手的事也不無可能。
季清思前想後,對赫連夏道:“赫連大哥,按你的意思是江墨卿他故意引你到西域來是想殺了你這個可能繼承皇位的人?”
赫連夏點頭道:“今日我才與你們說起我不想再去西域,你大哥便被人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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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卿抓著季清手,笑著問他,“你也信我綁走你哥?”
“那你說你有沒有做對我大哥和赫連夏不利的事?”季清拿罕見的冷靜口吻問江墨卿。
“當然沒有。”
季清看了看怒而未發的赫連夏,又看著江墨卿,道:“我信你。”
江墨卿怔了半晌,驀地喜上眉梢,整張臉都樂開了花。季清起身對赫連夏,道:“赫連大哥,我相信江墨卿不會做出這種事來,你若還視我為友人,就請信我這一回。事已至此,我們隻有往天昭神教總壇走一遭。”
江墨卿也跟著激昂起來,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龍潭虎穴也要去闖一闖。”
赫連夏把季清喚到身旁,低聲問他,“你可知你信的是個什麼人?”
季清回身瞧了眼眉開眼笑的江墨卿,道:“我知,我信他不會騙我。赫連大哥,我哥自是你的有緣人,可也是我哥啊,除了他我在這世上再沒別的親人,我怎麼可能拿他的性命當兒戲。”
赫連夏抬手拍了他肩,麵上怒色稍減,低低道:“倘若你日後發現他欺你騙你,又當如何?”
“我自手刃他於人前。”季清比出個割喉的動作,看得赫連夏心中唏噓,那日山間負傷瀕死的虛弱少年轉眼已有幾分男子氣概,那頗有擔當的冷峻神色讓人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季清也不遲疑,立馬下樓去打聽天昭神教總壇所在。三人備好幹糧和水,跨上駿馬,絕塵而去。
雁陽關外即是茫茫大漠,穿過這片荒無人煙的黃沙地,再經過兩座小城便能抵達天昭神教總壇。赫連夏對江墨卿還心存芥蒂,路上兩人互不理睬。季清也拿他們沒法子,遇上兩人鬧意見,一個要往東走一個要往西去,他拉也拉不住,幸好遇到一支馬隊,詢問之下這兩人才都乖乖跟著他朝西北走。在大漠裏耗了三日,一進了城,尋到間客棧,三人倒頭就睡。季清晚上餓醒了,下樓時店還沒關,跑堂的會說些漢話,看他餓壞了,又是一身塵土,便和他說客棧後頭有個大澡堂子,要是不怕人多有些擠,進去洗一洗泡一泡水再睡一覺,肯定更舒服。
季清吃了碗幹麵,身上確實髒得難受,他謝過那跑堂的,上樓拿了換洗衣裳就鑽進了熱氣騰騰的澡堂。
這座小城雖地處荒漠邊沿,倒不缺水,聽說城外頭不遠處就有汪清泉,可謂水源充足。
此時已是深夜,放眼望去,那白蒙蒙的霧氣中也瞧不見人影。季清在水池邊上來回踱著,他雖怕水,倒不討厭沐浴淨身這等事,隻是這水池乍一眼看不到底,心裏發虛。他正猶豫時,卻聽嘩啦啦一陣水聲,有人驅散開他身前白氣,自水池深處向他而來。
季清看到他濃黑的發,進而看清他的臉,接著便是寬闊胸膛和結實的手臂。他有雙好看的手,手心中帶著若隱若現的香甜,他又向他伸出手,對他說,“別怕,這水不深。”
他言語中似乎帶無形的法力,季清望著那雙手,便真覺得無所畏懼了。他抓著赫連夏的手腕踏進水池裏,感覺腳踩到了底部才長長歎出一口氣。
赫連夏看他如釋重負地表情,問他道:“你小時候就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