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2 / 2)

“公主……”司斛叫她,小心地仿若試探,顫唞著伸出手,意欲去扶青驪下來。

“司斛……”

原來所謂的生離死別都隻是因為無法得知對方消息才顯得無奈悲哀,青蘼是這樣,司斛也同樣如是。那些年少時曾經陪伴自己的人,也終有一日會回到身邊,隻是料不到重逢的境況罷了。

顧庭書才入雨崇就直接去宮中見了顧成風,司斛是他特意吩咐了在外頭等車隊到了,接青驪的。

“顧少已經給公主安排了住處,雖然有些偏僻,但離顧少的居所是最近的。”司斛走在最前頭,如過去一樣溫順謙卑地說著。

身後還跟著一眾服侍的家奴,青驪心知如今不方便說話,遂不多言,由司斛引著去了居住的偏苑。

一切都在青驪到來之前就準備妥當,是以諸人很快就退了下去,隻有司斛留下。

“你怎麼會在這裏?”但見眾人退開,青驪立刻追問道。

“當年和公主失散,奴婢心知有負五殿下所托,所以又回了雨崇,當時城內還是一片蕭條。在城裏住了兩個月,卻不知為何被顧少的人帶來了府裏,一直就這麼住下。其實我從未見過顧少,隻是他們都這樣稱呼罷了。”司斛道。

青驪凝眉·

顧庭書的用心她自然知道,隻是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他不是漸離,彼此之間橫亙了那些恩怨糾纏,縱他如何保留過去痕跡,該忘記的,就應該化成飛灰,隨風盡散。

她卻一直都沒有見到顧庭書,從回來的第一日到如今,已經五天了。司斛每日過來都說顧庭書一早就出了門,直到她晚上歇下,也不曾回來。

又是夜色四合,外頭掛起了燈,照著曲折的回廊一直到拐角處出了那麵牆什麼都再看不見。

“這樣日日等著,也不是辦法。”司斛斟茶。

水聲驚動了青驪已經安靜了許久的神智。她忽然覺察到什麼,卻沒有聽得很明白,是以回頭,正見司斛過來遞了水。她接過,拿著杯子在手裏,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這樣天天等著,也不讓我去通報,畢竟不是個辦法。”司斛複述道。

“我是在等他嗎?”青驪看著手中茶盞,眼神迷茫。

她隻是習慣了這樣站著,像過去每日她接了慕空下學回到茅屋,再過一會兒就有人送吃食過來。那人身穿灰色僧衣,步履平穩,右手提著食盒,左手總是握著一串念珠,笑意優容,眉目溫潤,叫起她的名字。

三年來,她一直都沒有學會下廚,哪怕是最簡單的菜色。因為總有那個人準備好了一切,甚至到後來,連她最關心的慕空,都漸漸讓她少操了心。

“我還是去通報一聲吧。”司斛提議。

“不用。”青驪立刻拉住侍女,“我並不想見他,隻是想在他想過來的時候,有個準備,好過匆匆忙忙的,更讓人笑話。”

司斛看著青驪轉身,縱然隻是一瞬,她卻也注意到近來時常沉默的女子眼底閃動的唏噓。

過去在出雲庵,青驪也有過類似的神情,然而如今,更有時光沉湎之後的自傷,她大抵也明白了心底默默萌發的那些東西,卻正如她想的,事已至此,無可挽回。

司斛搖頭,就此悄然退下。

退到廊下的時候,司斛卻見顧庭書正朝這裏過來。她其實在青驪到府上的第一日夜裏就被顧庭書傳去了書房。當時還穿著僧袍的男子看來神情疲憊,開口第一句卻是問——她睡了沒。

那時司斛點頭,說已經服侍青驪就寢。

然後他揮手,要司斛退下。

現如今,他已經換下那一身紅塵外客的灰衣長袍,和青驪一樣著了素色衣衫,朗眉星目,腳步匆忙,但倦色不減。

“顧少。”司斛行禮,“今日回來得早。”

“她今日,總該沒睡吧。”顧庭書問道。

司斛會意,福身道:“我去替顧少奉茶。”

顧庭書就此去見了青驪。

房門是虛掩著的,他直接推門進去,房內卻沒有人,隻有窗台上一杯已經不太熱的茶。

正要出去找的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回身,卻沒有看見期望中的身影。

“空兒?”顧庭書微驚。

慕空不想就此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