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沒起麼……”
瑩白的指尖敲擊在黑漆案台上,吭吭有聲。那尾指粉白的指甲上斜勾著一抹金漆,像是鳳凰的尾羽,起落間格外耀眼。
驀然,紫色衣袂一動,將那抹金色隱入袖中。
竹簾自動向兩側分開,又“嘩啦啦”的落下。晏巳暗自偷笑,快步跟了上去。
刻意放輕腳步,近乎無聲地踏進內室,夕縈的視線第一時間定格在床榻上,罕見的紫色眸子微微眯起。
門窗都是半敞的,室內器物擺放整齊,就連激情後特有的那種氣息都被水氣掩蓋得淡不可察,顯然是已經清理沐浴過了。
榻上鋪散著一條薄被,隱約勾勒出兩個相擁而眠的人形。
秀麗的眉梢極快地跳了跳,夕縈幾步上前,手指剛剛碰上薄被邊緣,外側的一角便掀開了,露出一雙毫無睡意的重瞳。
薑源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隱隱透出一絲得意之色,壓低的聲音有些初醒時慵懶的沙啞,仿佛帶有磁質一般:
“擾人好夢不是君子所為吧?”
“你的好夢有些長了。”端麗的臉上表情缺缺,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不耐煩。
“喂,我才剛剛回來兩天而已!”
“我隻關心你什麼時候回去。”
“真該把阿瞌叫醒,讓他看看你的本來麵目。”薑源說著輕輕把胳膊從少年懷中抽出來,起身拎了散落在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
盡管動作輕柔,但床上的少年還是受了影響。那薄被下的腿腳動了動,緊接著傳來一聲細軟的呻[yín]——
“唔……好痛……”
“阿瞌,醒了麼?”
薑源將被子略掀開一些,露出少年清甜的麵容和被烏黑長發包裹住的圓潤肩頭。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少年更加緊閉起雙眼,兩道彎彎的眉幾乎蹙到了一起,下意識地縮著脖子想往被子裏鑽,喉嚨也發出不甘的嗚咽聲,像隻睡不飽的幼獸。
愛憐地把他連同薄被一齊提起來抱在懷裏,薑源溫聲哄道:“阿瞌,起來吧。”
“不……好困……累……”少年嘟囔著往溫暖的懷抱裏拱,死活不肯睜開眼睛。
薄被下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小腿,腳踝處赫然一點拇指大小的紫紅印痕。
夕縈轉開目光,涼颼颼地瞄了薑源一眼,從案幾上端了水來湊近少年粉潤的檀口,一麵輕柔地撫弄著那一頭水滑的青絲:“阿瞌,來喝口水。”
少年舒服地哼了一聲,在意識未完全清醒的情況下習慣地遵從熟悉的聲音,張開嘴噙住器皿邊緣,閉著眼睛慢慢吮了一口。
花木本性大都喜水,月瞌更是如此。有了淨水的滋潤,躞蹀於夢池邊緣的心神總算慢慢歸攏,一直緊閉著的眼睛也終於緩緩張開了。
蓮夢初醒,嬌憨盡顯——那大大的眼睛蘊著一層迷茫的水霧,呆呆的神態竟是說不出的甜美。低低打個哈欠,滑潤的粉舌隱隱可見;懶懶舒展腰身,雪白的肌膚宛若凝脂。淺淺動靜之間,暗香陣陣,醇酒一般濃鬱芬芳。
純真的風情,無意的誘惑,最易令人心旌蕩漾。
月瞌迷迷糊糊猶自不覺,隻苦了他身旁的兩個愛人。待要不看,惟恐錯過了曼妙春光……可這青天白日的看了又難免要上火,當真是兩麵為難!
麵對甜蜜的煎熬,兩人都選擇了默默忍耐——畢竟月瞌的部分記憶和靈力被仙尊封印,身體狀況已不是最佳了。更何況晚上總也休息不好(咳……),若白天再沒個限度,日積月累終究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