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驚恐地用手捂住臉,眼淚如關不住的水閘噴湧而出。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場噩夢。
視眼裏,像魔術一樣,仿佛有破碎的聲音,鮮血甜腥的氣味充斥在整個空氣間。
世界頓時往百步外快速退去,縮小
色彩褪去,聲音滅去,光彩暗去
所有呆滯的眼睛、張開的嘴巴、驚恐的神情、逃離的姿勢、前行的人群步履,一瞬間變成黑白默片中無聲息的慢動作,緩緩起,慢慢落
******
“快點!醫生!快點啊!”迅速地推著釋落往手術室跑去,夏青早已淚流滿麵。她不停地在旁邊催促著,聲音無助的顫抖,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曾經那麼憤恨她可以永遠的消失,但當這一切真的發生時,以前的恨,以前的怨,都瞬間變得荒誕可笑。
“釋落,你要撐住!你要撐住啊!”她的心痛到極處,看著鮮血咕嚕嚕地冒著血泡從釋落的傷口汩汩而出,她再也忍不住地失聲大哭。
釋落啊,釋落,你不要出事啊,我從來都隻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真的不要出事啊,我我不想失去你啊,釋落
******
“哎,昕櫟,你才剛醒,很多都要檢查過,怎麼可以亂跑啊!”颸蝶追上前方的昕櫟,有些責怪他不注重自己好不容易才恢複的身體。
更何況,昕櫟他竟然忘記了曾經的事情,醫生說,他的頭部在車禍時撞傷了
除了這點,說不定還有其他隱在的病症在身體裏麵。
她可不放心昕櫟出去亂動,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昕櫟懶懶地回頭,看著她似怒非怒的神情,對她解釋道:“你都說了我在醫院呆了這麼長時間,早就可以出來了。”
是少年不滿的倔強的語氣。
颸蝶看著昕櫟因長時間處在室內皮膚變得近乎蒼白透明,心有些不忍,但她還是拉起了他的手要往住院部走去:“那也得跟醫生說過,醫生同意了才行啊!”
“這不是白問,那醫生肯定不同意。”昕櫟定住,任憑颸蝶怎麼拉都不走。
“昕櫟。”颸蝶提高了聲音。
“不要。”昕櫟不耐煩地掙脫她的手,背對著她,努了努嘴,不開心道,“這點小事還去找醫生,我不過隻出去一小會兒,這點人身自由都沒有,又不是囚犯。”
“可過段時間護士就要來檢查了啊,要是發現你不在,再告訴伯父伯母,肯定會全方麵通緝你的,到時候你就真的要軟禁了!啊——你——等一下——”颸蝶的話還未說完,昕櫟就已經拉住她的手往外走了。
“找不到是別人的事情,我們先出去再說。”
颸蝶被他拉著不能掙脫,她抬起頭看著他俊秀的側臉,無奈地笑笑。
現在的昕櫟什麼都不記得了,但冷漠、自顧自的脾氣仍舊沒有改,別人,現在就連他父母都變成了別人,對他們總是愛理不理,但讓颸蝶疑惑的是,他唯獨對她稍稍有些親近。
是因為他第一眼睜開看到的是自己嗎?
“哎,小心看前麵!”看到昕櫟隻顧往前走,卻沒注意一旁橫衝過來一群人,大喊著讓一下讓一下往他們衝過來。
昕櫟抓著她的手險險避開人群,嘴裏卻叫道:“你自己小心啦!”
他嗔怪地轉頭看颸蝶,卻看到颸蝶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怎麼了?”他的心底驀地升起一股寒氣。
颸蝶對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麵那群護士醫生,半響才回過神來,驚恐的神情映入昕櫟的瞳孔裏。
“你有沒有看到,那個人好像好像是小落啊!”
小落
昕櫟垂下眸子,喃喃道。
颸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又覺得那驚鴻一瞥,救護床架上的女子血汙斑斑,不太可能是釋落,可她又猛然間想起剛才跑過的一群人中好像有個熟悉的身影。
是誰呢?
她眉頭緊鎖。
而昕櫟卻不耐煩了:“走吧。”
她跟著昕櫟向前走去,神情微鎖。
夏青!
猛然間,颸蝶的腦海裏閃過這兩個字,她腳步一僵,莫非真的是小落?
思及此,她有些慌亂地扯住昕櫟的手,緊張地說道:“小落好像出事了,我們去看一下!”她轉身就要往搶救室跑去。
“看什麼!”昕櫟卻頓住,拉住她,不樂意的話從身後傳來,冷冷淡淡,好似碎了一地的夢。
颸蝶向前邁動的腳忽然之前沉重起來,醫院裏清冷的藥水味愈發的濃厚,她隻覺渾身的冷,冷到四肢百骸。
慢慢地轉身,她看到他眼神如月光般寂寞:“你是護士嗎?怎麼誰一出事你就去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