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走上前,在她身邊說道:“今天皇上去城隍廟了,難道是那邊出了事,也確實像去城隍廟的方向。”
“禦林軍統領是雲太後表弟?”明初打個問號,“不過聽說前兩天人事調整,說禦林軍和近侍大換血,務必把有關攝政王和雲太後的人都給撤換,看來某人早有所圖啊。”
“是啊。”
明初下意識舉杯碰在唇邊,發現酒杯已幹。
那支禦林軍很快到達萬花樓附近,明初這才看見禦林軍叢中,有一個熟悉到紮眼的人,承元。
他仍然一身常服玉帶,很簡單的裝束已足夠說明他尊貴身份,在一片軍裝的禦林軍中十分顯眼。
整個軍隊全部騎兵,在大街上快速穿過。
真動手了麼?
正巧經過樓下的承元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三樓窗前的明初,仿佛懂得她此刻心思,他馬鞭一揮:“皇上在城隍廟失蹤,隨行侍從嫌疑重大,務必全部抓捕歸案!查到皇上下落!”
明顯是說給她的嘛,明初會意一笑。承元還能更無恥一點麼,計劃著讓小皇帝去城隍廟摸城隍爺第一把金身,美其名曰添福,還不是為了動手方便,盡管承元的暗勢力她並沒了解多少,但城隍廟是他的據點他並沒瞞她。
然後這位狡猾的皇長孫必然是把皇帝暗算於城隍廟,再回頭搞一出勤王的戲碼,控製今日護送皇帝的禦林軍,占據主動。承元本已權傾朝野,兩位王爺,王家,晉南王、安樂王、梁王無不是他的擁護者,一旦皇帝被控製,他亮明身份,即便找不到先皇遺旨,他奪位又有何難?
禦林軍從樓下飛弛而過,馬蹄聲,與承元的身影都越來越遠。
“沈小姐?”小富在詢問明初,要不要他再去打聽一下,出這麼大的事,王家那邊應該收集到了不少線索。
“我從老爺子那邊過來不久,老人家閑情地很,這場變故王家可能並沒參與。”可不是很閑情嘛,王老爺子一心想娶孫媳婦呢。
“那我們要做些什麼?”
“這些事讓承元去處理吧,”明初目光依然在禦林軍消失的方向,似乎那個人的背影此刻還在那裏。
她很少會擔心承元,因為事實一次次證明承元有足夠的能力活下去,相比戰場,京城更適合他,能將他的智謀最大可能地發揮。
眼神漸漸變得深暗,徒增迷茫。
惡賊的兒子下台了,上去的還不一樣是李家的子孫?承元不可能成全她“李氏江山改朝換代”的野心,她真的要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隻為她心裏的那道心結麼?
籲口氣,明初勸自己不再去想,見晚她還得出城,去十裏亭見與她約定的人。
今天負責護送皇帝的禦林軍全部抓進大牢,皇帝失蹤的事傳出後,京城裏儼然炸開了窩,並且這個消息正呈飛升一般的速度,向周邊輻射。
她身上有皇帝給的金牌,出城是件很簡單的事罷了。
即將到除夕,天氣冷地厲害,入晚後北風更是森森刺骨。十裏亭隻是一個名字,並非距離京城十裏,算起來大約有二十多裏,因為古時候一位詩人送行遠遊的友人到此而聞名,那友人字十裏,十裏亭也以此得名。
冷寂的月光下,這座亭子顯得分外孤涼、森然。
在天啞、黑子等人的暗中保護下,明初和小富催馬到來,遠遠見亭子裏坐著一個人,明初視力極好,借著月光已將那個人打量地八九不離十。
他三十來歲,一身貼身黑衣,身材虯實,膚色偏黑。
明初環顧一眼四周,這是一片還算開闊的地方,但由於夜色,很難排除對方在這裏設伏的可能,而明初的防衛並不嚴密,隻是讓天啞和另外幾名屬下化明為暗,幫她留意情況,如果對方真是有備而來,依舊沒人能保證她的安全。
然而她必須來這一趟,也沒太多時間查找求證,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快到了十裏亭,明初翻身下馬:“我來了,人呢?”
“進來喝一杯怎麼樣?”亭子裏的黑衣男子慢慢道,說完他眼神一側,眼鋒如電,射向明初,“衛敏郡主,我終於見到真人了。”
“你認得我?”明初試探地走向他,記憶中她好像並沒跟他打過交道,他的臉完全是陌生的,“但我們認識與否不重要,季書晴呢,把她交出來。”
“急什麼,來都來了,喝兩杯再說也無妨。”黑衣人給石桌上另一隻空杯裏斟酒,神情陰鬱,“我早聽過你衛敏的名字,可惜,都是當年之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