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可以救你的,”承元俯身在她床頭,淺淺扣住她的手,“不信你出去看看,這個天又變了。”
“什麼?”明初聽得雲裏霧裏,完全縷不清頭緒。
承元微著地湊近她,“雲太後受刺激過度,已經神誌不清,今日早朝,皇帝把雲太後帶去朝上,問眾臣如今的情況該如何處理,結果,你明白的。”
那般朝臣還不都是一堆見風倒的牆頭草,雲太後和攝政王無不是冷酷而無視章法的人,他們禍害天下至今,想必在百官們心裏也積了不少怨恨,上次為了對付攝政王,雲太後對百官們做的那些也得罪了不少人,隻是礙在她的淫威他們敢怒不敢言。這下倒好,雲太後瘋了,少不得有落井下石的。
“皇上親政了?”
承元點點頭,“對,所以你得救了,不僅如此,等公審過後,皇帝還會幫沈將軍正名,幫你重建舊宅,盡力彌補你。”
嗬嗬,明初冷笑。
眸子一低才見承元仍扣著她的手,忙將手抽了開,偏過頭不願再被他注視。
“你不想知道雲太後為什麼會瘋麼?”承元尷尬地收回手,掌心裏還餘有她的溫度,他的眼神已是黯然。
她費力起身,“我不想知道。”
承元出手扶他,又被她再次拒絕:“我經過調理已經恢複,既然沒事,我可以出宮了麼?”
不等承元回答,開鐵門的咣咣聲傳來,順聲而看,鐵門打開後,一身明黃龍袍的少年皇帝站在門前,他雙手負後,神色昂然,眉目疏朗,很有帝王之風。
“沈瓔?”皇帝點點他的小腦袋,“朕該叫你沈瓔,還是衛敏,還是……明掌櫃?”
她想讓沈瓔這個名字重新得見陽光,可現在陽光真的到來了麼?
她苦笑,“叫我,明初。”
“明初?”皇帝也是聽過的,明初是衛敏的替身,而明初又是沈瓔的化名,“好,朕就叫你明初。”他走進來站在明初麵前,一雙目光朗朗有神,這麼多年的壓抑終得釋放,他的人生像又活了一回似的。
“皇上。”承元向皇帝微微躬身。
“老師,你之前跟朕講過明初的事,朕很崇拜她,”皇帝笑道:“李程帶給朕的畫像朕一直都好好保存著呢,也是朕沒用,到今天才得見她,朕有個想法……”
“皇上,政事要緊。”承元打斷他,眼底神色冰涼,“其他的,都暫時放在一旁。”
皇帝懵了一瞬,“朕還沒說呢,老師莫非猜到朕想什麼了?”
承元緊接著道:“隻要有關明初的想法,都暫時放下,微臣身為太傅,有責任監督皇上,催促皇上以政務為重。”
“呼,”皇帝頗感晦氣,遺憾地看看明初,“朕剛想說把明初留在宮裏住幾天呢,一麵是給她養傷,一麵也是想和晉南那邊溝通一下感情嘛,先前我們跟晉南鬧得太僵,老師好不容易才把局勢給穩定下來,這回明初在宮裏受了傷,朕總得給點表示啊。”
原來是這個意思。
“謝皇上美意。”明初向皇帝欠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目光卻是狠戾。
“不用客氣,朕應當的。”皇帝燦然發笑,說完就讓侍衛幫忙,帶明初離開秘牢。
皇帝毫無察覺,承元卻感受地一清二楚,明初的恨沒那麼容易消失,攝政王滅了她滿門,她怎麼會甘心隻死攝政王一個?皇帝是攝政王的兒子,想必這股恨也牽扯到皇帝身上了。
承元再不會讓她再做傻事,她已經迷失自己,不能再讓她越陷越深!
公審攝政王後,眾臣及王爺世子們又都重新上了攝政王相關罪證,欺男霸女魚肉百姓,分裂國土,怎麼惡毒怎麼上,由於攝政王死亡的消息已封鎖,其他人不知其情,隻知這把一定要把攝政王弄死,皇帝也是急於洗白自己,人證物證自然是來者不拒,他把攝政王打壓地越狠,越是能體現他的“聖明”,也是宣泄他三年窩囊氣的一個途徑。
“誰殺了攝政王?是不是你!”雲太後日子過得渾渾噩噩,逢人就問,怕惹禍上身的宮女太監們匆忙辦完手上的事後,就都避如蛇蠍地遠離太後。
十七的年輕太監小六被雲太後的眼神嚇得摔倒,他剛要爬起,雲太後便一把抓住他的手,笑得瘋狂而詭異:“兒子,要不要來玩兒大變活人呢?哀家跟你父王玩過的,要不要?”
她的話正好被走進殿上的皇帝聽見,於是吩咐了下去:“即刻去藝園傳旨,來天壽宮為娘娘獻藝。”
“是皇上。”從雲太後手上逃脫的小六連滾帶爬地離開寢殿,傳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