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她來皇宮,求見太後了……”他似在跟自己說話,“皇上,跟我一起去天壽宮。”話音一落他走向殿門。
小皇帝被他突來的話題懵到,一時竟忘了該怎麼回應。
“下次帶你出宮。”
在宮中悶了三年多,出宮玩一度是他最大的願望,聽承元這麼一說立刻眼中一亮,想也不想地起身跟上:“老師等等朕!”
天壽宮並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承元冒昧而去別說進不了天壽宮,隻怕要將他當成擅闖宮禁者,時下他任帝師,讓小皇帝一起去見太後再好不過。
一路上承元臉色沉黑,腳步疾快。
不是昨晚離京了麼,為什麼今日會進宮見太後?難道屬下跟蹤過去看到的“沈瓔”隻是她弄的一個替身?該死,他居然忘了小武出神入化的化妝術。他告誡過她,雲太後很可能會對她動手,為什麼她還是不聽!她的仇恨那麼深,主動求見難道是帶著其他目的?她連死都置之不顧了,還要做什麼?
她不能有事!
“老師我們不急的,”倒是小皇帝跟在他的後頭緊趕慢趕,“朕趕得上吃午膳就行。”
“微臣有緊急事要見太後,皇上見諒。”承元嘴上和小皇帝說著放,心卻早已飛到了天壽宮。
就在承元趕往天壽宮時,天壽宮偏殿內,安逸躺在貴妃椅中的雲太後再也躺不住了。
屏風後,傳來明初朗朗的聲音:“太後,民女曾借著承元的方便,和攝政王屢有接觸,知道他一件秘密,他曾經在先皇駕崩後藏下了一道秘旨。而且這事他在受捕前也跟王少安提過,可能別人會以為,那隻是攝政王為了自保而編造的謊言,但民女確信這件事是真的。”
明初也不敢確定,隻是直覺,就算攝政王所說遺旨確有其事,他也不會這麼快告訴雲太後遺旨下落,因為雲太後不僅是他的姘頭,更是他的敵人,他的手上必須有雲太後的把柄。
雲太後沉默下來,覺得身上一陣涼意:看來攝政王說的遺旨,是真的了。
明初的話打碎了雲太後的僥幸,因為在此之前,雲太後還在以為攝政王是編造遺旨要挾她,為的是讓自已得見天日。
“攝政王當時說,遺旨上的內容是,若皇長孫幸存,則得大統,目前隻有攝政王才知遺旨下落,民女鬥膽,願去試他口風,”不等雲太後提出質疑,明初加快語速:“當然民女這麼做也不是不圖賞賜的。”
有所圖就對了,雲太後最怕她別無所圖但又肯為遺旨的事犯險,並且犯皇家忌諱。
雲太後坐起身,灼目似要把屏風燒出兩個洞來,“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還有,哀家不喜歡被人糊弄,如果你試不到攝政王口風,不能助哀家拿到遺旨,你要如何?”
明初頭也不抬,雲太後話落後有片刻沉靜,短暫的沉靜後她揚起音量,一字字都無比清晰:“民女隻求事後太後能處置攝政王,將他公審於萬民麵前,昭告罪行於天下,還沈家清白。”
“那你要是拿不到遺旨呢?”冷冷的話無一絲溫度。
明初答:“請賜民女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今天進宮,她就已進入自己親手設定的死局,無路可退,她也不會再退。她想了一夜,這世間還有什麼舍不得呢,可一直等到紅日東升,她也沒有答案。
這個世界如此涼薄,要說她還有什麼不舍,可能隻有師父天啞了吧,天啞說過,要把一身的武功都傳給她,這輩子隻會用心教她一個,可她還是辜負了他,為了報仇,她隻好對不起師父,對不起這個世界上少數幾個還在關心她的人了。
她不能讓攝政王東山再起,沈家的仇必須得報。
聽承元說,雲太後有打她主意的意思,那麼她更加不能退了。
死一點都不可怕,她最怕再在仇恨的深海裏活著,人不人、鬼不鬼。
聽明初信誓旦旦,雲太後有些動容了,她太想知道遺旨的下落了,遺旨和李元景都是她心裏的一根刺,不把他們除掉她食不安寢!反正讓明初去試探口風對她並沒有損失,明初晉見前已經沐浴更衣,更不用怕她會傷害攝政王,她還沒那個能耐。
還沒允話,總管太監走進偏殿,向雲太後稟道:“皇上來給您請安了。”
雲太後鳳目一側,顯然是嫌兒子來的不是時候,“哀家知道了。”
雲太後起身擺駕,經過明初身旁時,冷傲目光斜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