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向連忠微笑點頭:“是啊,她姓明,名長櫃。”

“王爺,”連忠又連連向攝政王磕了三個頭,惶惶進言道:“這個人是王家商號的人,他是王家人啊,您看他不男不女,還不知到底是男是女,他怎麼能出入王府殿堂,侍候承大人左右呢?”

“本王隻知她是女的,”攝政王滿麵不悅,反而在幫明初說話,“堂堂城防軍統領,正事不做理會這些雞毛蒜皮小事做什麼?”

“王爺!”連忠說道:“聽說這個明掌櫃不僅是王家人,還曾投靠過慎王,如今又來勾引承大人,請王爺一定要小心點,萬一她……”

“敢問這位大人我怎麼了?”明初冷冷地打斷連忠耿耿直言,“我要是真有別的歹心,又怎麼會讓人知道我就是王家的一名掌櫃?我來服侍承大人是王爺做的主,王爺的話比天大,我確實曾做過慎王殿下的丫環,正是王爺看我乖巧伶俐,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服侍承大人的,可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懷好意,你又是什麼居心呢?”

“你……”連忠沒想到裏頭還有這層關係在,當時就嚇得白了臉色,“王爺恕罪,微臣也是為王爺的安全著想。”

“夠了。”攝政王不耐煩地叫停他,“本王正有些話要跟你說。”

這時承元給明初遞了一個眼色,明初也很識相,接觸到承元的眼神後就主動退了下去。

等明初走後,攝政王擱了茶,向跪在殿上瑟瑟發抖的連忠說道:“今天在金殿上,本王也有些衝動了,念在有承元求情,那事算了,今後你務必謹慎行事,幫本王守好京城。”

“是王爺,”連忠飛快應下,對於王少安擁兵十五萬的事他耿耿於懷,連戰死在晉南攝政王卻不去追查,一味聽信王少安的解釋,他焦急兒子的仇遲遲不能報,又操心著王家可能會動不軌之心,想了想,他還是把前麵沒說完的話提前起,“王爺,不然再令王少安進攻呢?”

“你急什麼,之前本王下禦令讓王少安進攻,是因衛晉祥要挾我們,讓我們把連戰和他的騎兵一營交出去,並釋放衛敏,可是後來呢,連戰擅自行動中伏,那個什麼衛敏還是個冒牌貨,眼看我們就要爭取到衛晉祥投降了,這個時候打哪行呢?”換成從前他肯定要主攻,但承元的權術一再讓他嚐到了甜頭,要想讓天下和這朝局穩定,必要時施點仁政是少不了的。

連忠剛剛才保穩住位子,見攝政王既沒有進攻的打算,也沒有處理王家的意思,就識相地不再提了。

“王爺英明,”承元向攝政王笑道,“王爺心懷天下,以大局為重,實在讓屬下佩服。相信王爺長此以往,必能一統大盛,帶領大盛走到巔峰。”

“如果有一天大盛一統,你承元的功勞少不了,”攝政王被這馬屁拍得舒服極了,頓覺身上飄飄然兮,“到時本王必定重重有賞的。”

“屬下得王爺重看,必將竭盡所能相助王爺。”承元順勢把馬屁重重拍去,說完還偏開臉,朝連忠那兒瞧了瞧。

連忠見攝政王眼中有光,想到今天惹到王爺生氣,贖罪的心躍躍欲試,於是多言了一句:“王爺,您大權在握,何不……何不自已做了萬民之主呢?”

“你說什麼?”聽後攝政王臉色突變,眼底頓時生起濃濃殺意!

這種眼神連承元看了都不免心頭一驚,不是做戲,他的確憤怒到了極點,說起來,攝政王一手把持朝綱,想進一步將皇帝取而代之也很正常,而且從種種跡象上看,攝政王確實已將皇帝架空,若說他沒有反意,鬼都不信!

可是沒道理在連忠說到這個話題時會引來他如此盛怒,他在想什麼?

攝政王抽出懸掛在頂梁柱上的寶劍,舉劍就朝連忠劈去,連忠見攝政王動真格的,慌得爬起來,接連躲開他幾個劈斬,大叫著“王爺饒命”,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關於攝政王究竟想不想當皇帝,承元吃不準。

承府,戲台上咿咿呀呀地唱著秦腔,承元斜靠在太師椅中,吃著丫環給剝的荔枝,一口咬下去,甘甜蜜汁充斥舌口,暢爽怡人,可承元這時卻心事重重。

昨天要不是他攔著,連忠早叫攝政王劈成八半了。

如果攝政王有反意,即便幾個親信在一起說說造反的事那又有什麼,天底下誰不知道他獨斷專行,拿走了皇帝的權力?以攝政王如今在朝的勢力,哪怕他明天就要皇袍加身,今晚也會有成千上萬的人連夜給他鋪路,承元做為攝政王最信重的人之一,攝政王完全不需要在他麵前把戲做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