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在浮板上的腿在顫抖,而她仍沒夠著那塊可以代替腳的石頭。
時間一點點過去,身上仿佛已濕透,還出現了拉伸過度的疼痛感,浮板一旦起起來,她會怎樣?滾刀,飛箭,翻板?天網?視線太暗,她可能會無法分辨不知藏在哪裏的機關,而且她的力氣也耗得差不多了……
大風大浪都見過,難道要死在一個小小暗道裏麼?
約子時承元才回到府上,進入內室後發現明初不在,想到今天是沈家忌日,承元不由一陣擔心,他隻不過少交代了一句,難道她真去沈府了麼?她不是蠢女人,應該能想到特殊日子,朝廷可能會對沈府有特殊照顧。
他忙掉開頭,走出內室。
這時房梁上傳來“啪啪”兩個輕微的擊掌聲。
聽到這聲音後,承元當即打開暗道跳了下去。
他拿著火折子,尋著地上的痕跡追去,痕跡非常輕,他需要仔細察看,接著他走過明初所經過的第一道分岔口,再尋著痕跡找下去,火折子的光漸漸弱下,很快就已熄滅,而這時他才走到第三個分岔處。
光亮消失,他憑著肉眼隻能分出路況,卻難以分辨痕跡,路這麼多,如果說明初是想從這裏去往離沈府最近的路,那麼應該是最右……
腳好痛……不對,明初忽一瞠眼,她好像,好像腳抽筋了?緊急之下她放棄再去夠石頭,用了另一支腳輪換,她隻顧分心浮板,卻不知道,在她身後兩丈遠的地方,一條渾身土色的圓尾蛇正地向她爬來。
土蛇吐著猙獰的信子,挺著它蓄勢待發的蛇頭,目標鎖定在明初身上。
“他應該會知道我下暗道,為什麼還不來?”明初焦急地四下回望,一隻腳正在抽筋,難受地緊,站是肯定不行了,將就著坐在這裏,還得提防浮板上升觸發機關,身上酸痛地像要散架一般。
饑餓的蛇離她身後隻有十寸距離了,她毫無察覺,正在給自已抽筋的腳做按摩。
“吱吱,”
明初抬頭一看,一隻老鼠從她麵前經過,停頓了片刻後,飛似的逃了。
暗道形成的時間已有十幾年,想必是這裏的老鼠沒見過人類,被嚇的吧,明初接著揉腿,不過又一轉念:這裏既然有老鼠,那自然就有別的生物,蛇蟲鼠蟻嘛。
可是會有蛇麼?
身後的蛇在她屁股旁邊轉來轉去,可能在尋思著從她的哪裏下口比較好。
什麼聲音?等蛇離她近了,她才聽出地麵有輕微的摩擦聲,但這聲音輕到可以忽視,起先她還以為聽錯了,可這聲音響起好幾次,就十分可疑了。
她忙回頭。
那隻正要對她屁股下口的蛇也吃了一驚,和她麵麵相覷。
“啊啊啊……”明初嚇得渾身肌肉猛地一個抽搐,她一動,腳下浮板迅速上升,接著暗道裏傳來“哢、哢”的製動音,像是很久沒有運作的機器重新啟動,蓄勢著一場毀滅性的狂風暴雨。
不好……明初反應過來後飛速彈起,向後倒射過去,因為機關的地點在拐彎處不遠,她可以跑到拐彎另一條暗道裏躲避,就在她將自已射出去的同時,暗道裏陷出了一個個地坑,地坑裏露出森森生鏽的刀尖,牆壁兩側飛箭如雨,頂上打開一個個機關口,裏麵投放起致命的三棱鏢,包括明初躲避的地方也是一陣暗箭明刀。
明初就地打滾避開箭支,兩支離地一尺的飛箭直穿破她的衣服,險險地與她擦身而過,她滾過的地方,一根根匕首拔地而起……
“不要動!”
一個喊聲傳來!
是承元!
明初心頭流過巨大驚喜,但一瞬過後她吼道:“不要動是想讓我等死麼!”
承元的聲音越來越近,他應該正在闖關,“前一刻飛箭發射過的地方最安全,貼牆站,越近越好!”
聽了承元的話後,明初立刻身子一竄,站到牆根處,盡量地貼牆而站,果然麵前的飛箭都像長眼似的避開她,她成為暗器的死角,當然也有一兩支調皮的箭,擦著她的胸前過去,還好她不像真衛敏的胸那般堅挺,不然關鍵部位早叫插成兩個對眼穿了。
一陣疾射後,箭雨停下,也是在這時承元飛身而來,和她一起貼牆而立。
他心口起伏地厲害,審慎地看著四周情況,等確定安全後他才徹底地鬆下一口氣,責備目光看向明初。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一個人下暗道?”他像是一頭隱忍怒火的獅子,每個毛孔都充滿了怒意,“明初,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能理智一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