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是,是三皇子,”二虎子哭著說道:“三皇子,他,他拿奴才全家的性命,讓奴才做的,奴才也是身不由己,求皇上饒了奴才全家吧。”
“三皇子?”衛琛眼底一沉,突然怒吼:“該死的奴才,你先是誣告大皇子,又說是三皇子指使,口說無憑,憑什麼讓朕信你?”
二虎子屁滾尿流地道:“奴才沒說謊,奴才的確拿不出證據,但奴才,還知道三皇子的下一步計劃。”
衛琛心底一涼,倒抽口氣問道:“什麼計劃?”
“他的下一個目標是晴王妃,”二虎子哆哆嗦嗦地說道:“上次季王妃在如夫人殿中小坐時,如夫人已經對她下手了,茶裏下了毒,這是一種慢性毒藥,就是要讓受害人不能明確凶手,按日子算起來,今晚晴王妃就會毒發,胎兒不保。”
……
衛琛不敢輕信,二虎子能咬衛晉祥,就能咬三皇子,但他的顧忌在當晚得知長生殿的事後,無比篤定。
禦醫院四名資深老禦醫匆忙趕去長生殿,寢殿內室中,季書晴肚子疼地滿床打滾,李芙蓉坐在床邊一麵抹著淚,一邊喚著“書晴”,見她疼痛難當的模樣,她心如刀絞。
“禦醫,”李芙蓉沙啞著嗓音,起身問薛禦醫,“她會不會出事啊?書晴是安樂王唯一的女兒,要是她在我們晉宮出事,我們可怎麼跟季家交代?還有她肚子裏不足兩月的孩子,會不會不保?”
薛禦醫為難地道:“臣已為她服下解毒的藥,大人的性命沒有大礙,隻怕胎兒會保不住。”
在二虎子改口時,衛晉祥就已率兵離開了大都,還不知此刻長生殿裏發生的事。“胎兒恐將不保”的消息在宮內不脛而走,迅速傳遍皇宮上下,也在傳進衛琛耳中之後,衛琛下令禦林軍立刻控製三皇子府,並將如夫人趕出宮殿,打進冷宮。
這個夜,注定不安寧。
三皇子府被禦林軍層層包圍,衛琛派人搜查時,反而從三皇子府搜出了玉璽,這更奠定了衛琛對三皇子的懷疑,好一出賊喊捉賊的好戲!
同夜禦林軍抓捕三皇子,投入大牢。
盡管他一再喊冤說自已沒做,但沒有人相信他的垂死掙紮,陷害衛晉祥、連同生母謀害皇孫的事徹底激怒了衛琛,如夫人和三皇子的好日子,算是走到盡頭了。
坐在紫霞苑最高一處房頂,明初茫然望著昭陽殿的方向,自從使團入晉,一切都在悄然中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從她得知使團訪晉的時候起,她便隱約感到事態不妙,是禍非福,如今看來,似乎他們的目的確實不單純。
黔城劇變,梁王起兵侵占安樂王屬地,晉國皇子之間也在你死我活。
三個地方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驚天劇變,像是被一隻大手全權操弄,來得太快、太急,太有規律。很明顯,晉、黔、梁三地的關係惡化,最得利的是大盛。
大盛真想和晉國交好麼?
不,如果她是大盛的掌權人,她一定會把天下局勢擾亂,然後趁機吞並……
明初不知道,在她凝望昭陽殿時,昭陽殿中的銀麵人,正站在院子裏,麵朝紫霞苑,今夜太長,微寒,站得久了,披了他一身的秋霜。
“明初,抱歉了。”他嗓音低啞,喃喃地自言:“我好些次都想揭開這銀麵具,可我至今都不知該以麵目見人,我怕你得知今日我的所做,此生都不會原諒,我不敢。”
“你還是你,為了希望堅強活著的明初,我知道你不管遇到多大的苦難都能堅持向前,直到達成所望,”承元遺憾地歎著:“可我,早已不是你印象中的樣子,你不會喜歡,而我卻無法改變。”
承元回來了,卻不再是衛家的一名小卒,他是攝政王府上第一謀士,敢在攝政王麵前誇下海口,要一統大盛的人,他如今是代表整個朝廷的大盛使臣,可以任性地用城池去換女人的自由,將明初從一個階下囚,重新推回到公主的高度。
“主使,”李程向他走來,笑問:“咦,你在看紫霞苑?你該不會是看上長安公主了吧,別,如果咱們這趟順利的話,興許大盛會和晉國搞一次聯姻,公主很明顯是皇上的啊,小心你的腦袋。”
“你真信了。”承元淡淡地駁了他,轉過身子走進殿中:“休息吧,這幾天我們低調一點,別再去觸衛琛黴頭,局勢已經發展成這樣了,他肯定會主動找咱們,談協議的事。”
“說的對,如果大盛這時打過來,隻怕衛琛也很難招架,”李程老人家似的撫著根本沒毛的下巴:“晉國,黔城,總有一個地方要被朝廷給下了。”
承元沒去回應,卻在遠離李程時,他嘴畔浮起一道諷刺的笑:我的目標,是把這兩個地方一起拿了。
派人潛進黔城對安樂王下手,這事大盛醞釀了數月,可惜至今沒人知道安樂王並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這事是王家門客修羅做的。這位修羅,就是承元之前所中之毒——蝕生散的研發者,在用毒上比天啞高幾個層次。大盛派出內奸在季家作亂,挑撥離間,暗中謀劃大事,這些暗湧最終在安樂王“病”倒後一並噴發,然後早已被朝廷拉攏的梁王也會趁機出兵,向黔地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