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十七歲的宣隱瀾,初露鋒芒的禦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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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隱瀾!”

千步廊上,宣隱瀾淡然回眸。

那位斥喝者腳步如飛,推開幾位同儕的肩膀,衝到她麵前,手指幾乎抵達了她的鼻尖:“你算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禦史,居然敢在王上麵前參奏本官?以為自己是肇相的門生,本官不敢動你不成?肇相是每一屆科考的主考官,門生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你在中間算得上哪一號?”

“賀大人,宣某參奏你,與肇相有何幹係?”麵對麵前這位狂暴分子,宣隱瀾很是平靜,“你脅迫地方官員加賦於民,而後將所加部分居為己有……”

“閉嘴!”

“且事後為滅口,買通山匪殺害地方官員全家十餘條性命……”

“住口!”

“人證物證俱全,宣某身為禦史,得知這等惡行,為何不能參你?”

盡管對方幾次打斷,宣隱瀾不疾不徐,仍然將所要說的話一一道來。

來者,戶部尚書賀勳,對這個初出茅廬不過一年的毛頭小兒輕蔑至極:“你所謂人證物證俱全,也不過是信口開河。倘若當真如此,本官為何還能站在此處?”

宣隱瀾淡淡道:“無非因為人證尚在趕來京都的途中,待人證到齊,下官一定會將賀大人送入刑部大牢,接受三司會審。”

正是散朝時候,千步廊上百官眾多,周圍不乏圍觀者,聽到此時不由搖頭:終究是年輕啊,輸定了呢,這位新人禦史。

賀勳眼內一閃,退後一步,諷笑道:“本官就看你這個跳梁小醜怎麼自取其辱!”掉頭去了。

千步廊前方的開陽殿裏,勒瑀正與老相爺對坐窗外飲茶,而千步廊上的一幕,他們一邊目睹,一邊聽取小太監們的層層傳遞。

眼見千步廊上人已經散了,勒瑀笑道:“肇相不去幫幫他麼?再這麼下去,你的小弟子可栽個大跟頭了。”

“王上這麼說好麼?”肇相對眼前這位為王者真心無語,“這是您的朝堂,您的國家,賀勳如此膽大妄為,好不容易有個初生牛犢願意替王上清除這個毒瘤,王上卻想作壁上觀?”

勒瑀不以為然:“無論朕想怎麼做,總是需要有得力的臣子成為朕的手腳,如果宣卿這一回不能扳倒賀勳,權且就當吃一次教訓,總是要如此成長的不是?”

“哈哈,果然是王上會說的話。”肇相啜了口今春的新茶,“不過,王上恐怕要失望了。”

“哦?”勒瑀挑眉,“老相爺對自己的弟子這麼沒有信心麼?害怕他會就此一蹶不振?”

肇相搖首:“老臣的意思,您很快就會明白了,既然您打算旁觀,老臣恭請您看得更加仔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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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隱瀾!”

“宣隱瀾!”

“宣隱瀾!”

千步廊上,宣隱瀾從容就步。後方,賀勳被兩名侍衛架持著送往刑部,一邊掙紮前行,一邊厲聲叱喝前方人影。

眼看著就要走出千步廊,後方人已經喊得聲嘶力竭,宣隱瀾回身:“賀大人,找宣某有事麼?”

賀勳恨不能掙脫侍衛挾持,目眥欲裂:“你居然敢……居然敢……”

“賀大人都敢派人去殺下官提往京都的證人了,下官還有什麼不敢?”

“是你誣陷本官!”賀勳切齒,“本官的所有罪名都是被你憑空誣陷而來,所謂人證也不過是你買通來構陷本官的宵小!”

“既然如此,大人為何要安排殺手沿途伏擊?”

“本官從未派過什麼殺手!”

“可那些殺手卻實實在在是閣下派出去的,至少有三個活口,也願意出麵指證閣下。”

“你滿口胡言……”

“對呢,這一點,賀大人倒是說對了。”宣隱瀾笑,帶著些詐的惡意,“其實人證早已被下官帶來京都,並藏在了一個閣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地方,故而你派去的那些殺手才會次次撲空,最後還落進了網中。也就是說,下官上一次在此地對賀大人所說的可謂‘胡言’,沒想到賀大人還真信了,抱歉呢,騙了賀大人。”

“你——”

“下官還有公務在身,告辭了。”

“你給我回來,回來——”

宣隱瀾效仿電視劇裏的鏡頭,大步向前,伸手向後方揮了一揮:去死罷,你這個死貪官!

“宣隱瀾,我一定要殺了你——”